“四阿哥果真要娶那位林大姑娘做福晋不成?那林家门第虽说还可以,林如海的官儿也的确不小,可到底还是差些意思,正儿八经的满族贵女才更配您的身份、对您也才更有益处呢。”
胤禛当即掉了脸子,“爷的婚事自有皇阿玛皇额娘做主,何曾轮得到一个包衣奴才来指手画脚?博启,你越矩了!”
简单的“包衣奴才”四个字,有如无数个大耳刮子啪啪打在了脸上,霎时火辣辣的刺痛。
“四阿哥!我好歹是你生母的亲弟弟,按理你与十四阿哥都该叫我一声舅舅才是!”
还没等胤禛说什么,坐在一旁吃得正欢的熊孩子已经抬起头来。
原本陌生的眼神变得充满好奇,“小爷还有舅舅?怎么从未听额娘提起过?你莫不是骗子吧?”
提?她敢提吗?
只有皇后的亲兄弟才能被皇子们尊称一声“舅舅”,便是借她十个八个胆子她也绝不敢私下里教自己的儿子管一个包衣奴才叫舅舅。
小孩子家时常说话嘴上没个把门,一旦不小心秃噜出去少不了又是一场灾祸。
不如老实安分些,等孩子大些了再悄悄教认人也不迟。
只可惜,她是注定没这个机会了。
胤禛瞥了眼神态发窘的男人,淡漠地说道:“他是额娘的弟弟,但你不能叫他舅舅,否则皇阿玛会生你的气,也会更不喜额娘。”
“这是为什么?”
“因为乌雅氏一族乃包衣世家,祖上便一直都是伺候咱们皇家的家奴罢了,你作为皇阿玛的亲骨肉、作为他们的主子,哪有管自个儿的奴才叫舅舅的道理?”
胤祯虽年纪尚幼,却并非不懂主仆之分。
相反,主仆之分、尊卑之别是刻在他们这些人骨血里的,生来便有阶级意识。
听得胤禛这样一番简单的解释之后,小小的熊孩子就乖乖点点头,好奇中隐约透着些许亲近的眼神转而又变回高傲不可一世。
再看他时,与看其他的宫人也并无任何不同。
兄弟二人这一出当下就将博启给气了个仰倒,脸色已然铁青一片,头顶几乎都能看见冒烟了。
他向来最是痛恨别人拿自己的出身说事,亲姐姐得势之后他便也自觉鸡犬升天,背地里早已以皇亲国戚自居,更是满心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真正的皇亲国戚。
可眼下却被人家左一个“家奴”右一个“主子”给打得晕头转向,恨不得脸皮子都被揭下来三层。
忍不住咬牙切齿道:“重规矩守规矩固然是好事,可四阿哥这番言词却未免太过了些,莫不是被佟皇后养大就真拿自个儿当成了中宫嫡子,却是连亲娘都不认了?”
胤禛根本就不耐烦同这等拎不清的蠢货掰扯,闻言脸色都没变一下,只云淡风轻地说道:“你若没有其他什么事爷就不奉陪了。”
说着就作势要起身。
博启忙阻拦,也顾不上其他,开门见山道明来意,“娘娘被奸人陷害落得这般境地,两位阿哥就只这样眼睁睁看着认命了不成?
十四阿哥还这样小,正是需要额娘照顾保护的时候,如何能离得了娘娘的羽翼?即便是皇上又另外替十四阿哥找了一个养母,可终究也还是比不得亲生的上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