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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任凭她如何卖惨哭嚎也好,还是指天骂地也罢,什么招数贾敏都不接,只由着她。
眼看她都已经摇摇欲坠了,林家的门房这才忍不住说道:“从事发到你们出狱,这期间咱们家老爷和太太可没少替你们操心打点。
若不然你们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怎么可能全须全尾地走出来?走出来之后又如何还能有大院子住,有衣裳穿有口饭吃?合该流落街头乞讨为生才是。
林家对你们贾家可以说已是仁至义尽,您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难道非要逼得我家老爷太太去跟圣上对着干?非得闹得林家也家破人亡您才肯消停不成?
这人呐,得讲良心,可万不能贪心不足啊。
老太太,您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对方摆明就是来胡搅蛮缠的,这话自然不是对她说的,也不是问她的。
真正的目标其实是旁边路过、围观之人。
该张嘴时就得张嘴,哪儿能叫这贪心的糊涂老婆子将林家架起来放在火堆上炙烤啊?
果不其然,一些不知具体内情的人听到这番话之后立即就转变了看法,转而调转枪头,开始对着贾母指指点点,唾弃鄙夷的声音不绝于耳。
尊贵了一辈子的贾母哪里能受得了这个?
哪怕来时就做好了豁出去脸皮的准备,可真正被人围在中间戳脊梁骨时,却还是不由得满面臊红羞愤难当。
本就身体不好,现下一时急火攻心,当即便两眼发黑倒头晕死过去。
所幸还有个忠仆鸳鸯寸步不离搀扶着,否则这一下栽倒过去,保不齐就该交代在这儿了。
眼看人被架着离去,林家人都不由得狠狠松了口气,满以为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却谁想没过两日这老太太又来了。
这回来竟是二话不说直接跪在了门前。
无奈,贾敏不得不出来了。
乍然见了面,她却险些没认出来人。
原本精心养护得还算茂密的银发已变得稀疏,凑近些甚至能够看到一块一块的头皮。
原本圆润富态的身材也消瘦了许多,而一旦没了肉支撑,松弛下垂的皮便再挂不住了,耷拉着与脖子连成了一体,苍老粗糙如同老树皮,着实有些吓人。
贾敏下意识退后一步。
约莫有四五年没见了吧?就成这样了?
纵使不懂医术,贾敏也能够瞧得出来,这黄土仿佛都已经埋到老太太的脖子了。
一时间,心下那叫一个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