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会有吃饱的概念吧,它们哪里来的消化器官。”我更倾向于那只鬼的主人玩腻了,准备换个办法试探。
“小林你为什么总是用人的标准来说鬼?”阿力反驳道,“那可是鬼,会发生什么除了鬼以外,谁都不知道。”
“……好吧,那你的意思是,小金他们被吃掉了?”我懒得和他争论到底要从什么视角看待鬼,这种话题说赢了也没有意义,干脆顺着话题反问。
“你知道的,来到这里的除了我们,就只有小金他们了。”
“你说得对!”阿力恍然大悟似的,拉着我匆匆忙忙往某个方向赶去,“这下小金他们不是危险了吗?我们得赶快去救他们才行。”
但我们这样过去,难道不是同样危险吗?还是说,特地给那鬼再加两个菜?大家一起来,也一起死?
我瞅了眼表情焦急的阿力,把这略显刻薄的话咽下去。
有些实话不能说的原因是需要体谅别人的心情,避免给人带来伤害。这种听上去扭扭捏捏不干脆的做法,的的确确是维持人际关系的重要理论。
语言的锋利与直接,远胜于拳脚。越是面对关系重要的人,越要把握好说话的尺度。
大部分人更倾向于五官获取的信息,很少会思考行为背后的意义。所以听见的话,看见的亲昵举止,闻见的气息,会远比不知道意义的行为印象深刻。
不去阻止想要拯救朋友的少年,也是阿宅的浪漫。
穿过地面微微发亮的走廊,拐出安静的教学楼,钻进后山的小树林,扫开长到胸前的杂草丛,走过盘根错节的地面,磕磕绊绊跑了一路,拨开郁郁葱葱的树丛,眼前终于豁然开朗。
仿佛戳破外层的肥皂泡,巨大的怒吼声伴随着少年不服气地呵斥,将此前的寂静一扫而空,声波一阵阵回荡,摇晃着周遭的树木,震得耳朵都轰鸣,衣角都翻飞。
我伸手捂住耳朵,抬眼的刹那,心头一震,忍不住感叹——真是壮观又奇妙的场面。
像是动漫里的故事真实发生在眼前一样。
皎洁的圆月将银白的光辉铺洒开来,为墨绿的树木披上一层亮眼的光华。一草一木宛如由银矿与墨粉打造的几可乱真的华美器具,凭空多出些不可攀的神秘。
空旷宽广的平地原先大概是绿草茵茵的模样,此刻却地面翻起,巨石堆积、嶙峋一片。零碎的石头散乱一地,将浅薄的草叶压得严实,还时有滚落,溅出些碎屑。细碎的粉末随着夜风化为浅棕的薄雾,遮人视线。
经受过摧残的场地上,一方雄伟近三米的身躯屹立,背光的脸看不清,只能望见他身上层层垒砌似石块的肌肉,身形坚毅刚硬,深呼吸像是一场小型风雨,扬起一阵尘土。
另一方对峙的却是两名十六七的少年,一个蘑菇头畏畏缩缩发着抖,一个长相清秀努力瞪眼却无济于事,那点微弱的气势不能撼动对手分毫,还被灰尘呛得直咳嗽,两人单薄的姿态看上去孱弱可怜。
大与小,高与矮,强与弱,对比之下这是最直白的冲突与刺激,也是最令人激动的时刻与情节。
到底是邪恶一方胜利,还是主角一方反击成功,不少故事画到这里,就会戛然而止,留给下次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