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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能在镜子里看见的属于他的影子。
于是那天起,小百合变成了黑井雅人需要抓住的猎物。
到底为什么想抓住她,或许是好奇,或许是无聊,又或许只是想瞧瞧将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人到底什么样。顺着小百合这条线索,他有七分把握能得到什么。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很快那个机会到来了。血缘关系上的那位父亲察觉了他的存在,并提出想要谈谈,他答应了。
只是听着那个眼含痛惜的男人述说曾经“美好”的爱情,说起被迫抛弃他们的无奈,说起再见的激动,黑井雅人莫名想起那个饥肠辘辘看着一只蝉从树上死去的秋天。
那时他在想什么呢?
是想着捉了那蝉吃掉,还是和蝉一同死去?
他想不起来。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很无趣,无论是面前的男人,还是记忆里的那只蝉,亦或者仍在家里的母亲。
世界是不是曾经明亮过?他不知道。
眼前的一切一直是灰色,似乎只有小百合还散发出与众不同的亮光。
他没有理睬那个男人提出的补偿,他决定试着把唯一的亮光捉到手,至少不让她像蝉一样死去。
小百合对任何人都没有防备,绑架她的计划几乎没有难度。
本该可以说得上一帆风顺,只是不小心出了个意外情况——有看见绑架现场的路人经过,他不得已将那个路人一起打晕带走了。
黑井雅人随手将那个看不清样貌的人扔到仓库一角,为小百合还不醒来感到烦恼:如果她一直不醒,那他要怎么从她身上夺走那道白光——那道幸福呢?
这不是很不公平吗?这个世界只有小百合一个人是明亮的。
既然他们是血缘相连的兄妹,那么她能得到的东西,他应该也有机会得到才对。总不能所有的好处都让她一个人得到。
总有人要代替那只蝉,为什么不能是小百合?
在等待的间隙,他无意中瞥见了被丢在另一边的那个人,或者用别人的观点来说,那个彻底的倒霉蛋。
一时兴起,他观察起这个好像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甚至更加不起眼的家伙。
或许是长久注视别人培养出的直觉,通过漂浮的灰尘流向,他很快察觉到那个看似昏迷的人早已醒来,并且冷静地装睡,完全不愿意直接与他起冲突。
哦呀,这可真令人意外。
黑井雅人在那一瞬确定这不是个普通人。没有哪个普通人在被绑架后能表现出这样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甚至隐藏起自己的动静,冷静地等待时机。
他决定在吃大餐之前,先尝点小菜尝尝。
所以他开了口:“你还要装睡吗?”
——那就是孽缘的开始。
直到被打倒之前,黑井雅人都将面前的这人当做了任人鱼肉的猎物。
他没有想到,面前的猎物才是真正的猎人——以完全无害的外表融入猎物之中,隐藏起利爪,专门捕杀猎人的稀有物种。
自称小林的家伙,轻易地颠倒了层级地位,夺走伤人的匕首,一下将他打回野兽的原型。
然后残酷地、不留情面地宣判——不相信幸福的他,得不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