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细小的变化似乎没有引起爹娘的注意,他们只?说儿子长?大了对外?界好奇是应该的,便?放过了这茬。唯独一人对此不太高兴。
“哥哥,你在看什么呀?这几天你老是这样,都不理我。”
一日,妞妞鼓了鼓脸颊,拖长?声音抱怨。
李旺收回目光,低头摸了摸妹妹的头,莫名觉得?她鼓脸的动作熟悉,像是在别的什么地?方看见过,又回忆不起来,“抱歉妞妞,哥哥不是故意的。哥哥只?是好奇……”
还有股奇妙的熟稔。
可他没有离开过溪中?村,怎么会对那些东西了解?
李旺甩甩头,把这不对劲的想法甩开。他想,大概是在书籍或者?小报上看过,幻想过头,当?做现实了。
将后半句没有由来的话咽下?,像是咽下?那些视而不见的异样,李旺继续带着妹妹往回家的方向走。
妞妞眨眨眼,像是接受了哥哥的回答,没有再问,叽叽喳喳说起些开心事。
李妄安静听着,偶尔附和两?句。
两?人恰巧在门口碰见了住在隔壁的王婶子。她表情不太好,似有两?分?唏嘘,一张嘴就是劝告,说是最近这片山上似乎来了只?凶残的野猪,吃人吃得?很凶。邻村有几个贪玩的小孩上山后就再也?没回来,那些孩子的家人上山去寻,也?不见了踪影。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瞅瞅李旺与?妞妞,只?反复说:“这段时日,切忌上山。”
李旺听得?认真,一边点头,一边隐约感?觉这描述中?吃人又可恨的野猪也?似曾相识。
或许是曾经听大人们讲鬼故事的时候留下?了印象。
为了教育孩子们,他爹可是编过一整本?故事书,会出现一些耸人听闻的生物也?不奇怪。
他道过谢,带着妹妹踏入家门,打算回头把这事跟爹娘说说。其他人大概不需要他通知,王婶子嘴里的话,肯定很快就会传遍全村。
没走几步,身后衣服上轻微的拉扯感?让他回头。
低头一看,年幼的妹妹脸颊泛红,眼里水光盈盈,似是哽咽,“那些上山的人,回不来了吗?”
那份悲伤,像是自己的朋友去世,感?同身受般痛苦。
之?前她一直很乖地?没有打断他们的对话,直到王婶子离开,才忍不住似的,憋了一口哭腔。
李旺垂眼看她,心下?微微叹气。
妞妞总是这样,尽管从未见过,不曾相识,她还是会真心实意为生命的流逝伤感?。仿佛这世界上的每一缕呼吸、每一份心跳都与?她息息相关,都是她关切、关心的对象。
明明毫无关系,明明还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孩子,却拼命用自身的怜爱去拥抱世界。
这是个太过柔软的孩子,拥有一颗天底下?最柔软的心脏。
与?他完全不同。
有时,李旺会有些惧怕触碰她。大抵世上美丽纯粹的事物都有这样的特质,总让人觉得?,受不得?半点风雨,大一些的叹息,好像就能将其打碎。
可世界如此奇妙,将他这样冷心冷肺的人与?妞妞绑在一起,做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