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他的呼喊声,四周的嘈杂渐渐静了下去,周家街又恢复了死寂。
“淇生?爷爷?”周淇年试探地喊道,猜测自己是不是脱离了鬼戏。他慢慢地走近前厅,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是谁,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不说话喏?是哪家的野仔?”
“我不是野仔!我是和阿爸来拜大老爷的……”
“这里哪里有大老爷呀?”
“笨!我们阿爸就是大老爷啊!”
周淇年走进前厅,看见三个梳着小辫、穿着小马褂的影蹲在那里。
“喂,那你叫什么?”
“我叫梓旬,周梓旬。”
“咦,阿哥,他居然和我们一个辈分?”
周淇年暗自心惊,难道这三个孩子便是那三位太公?那三个小孩穿着晚清服饰蹲在角落里,犹如三个黑白的小鬼剪影,鬼魅异常。
“我知道,他是喜房的奴才。”
“不是,我才不是奴才!我是和阿爸来拜大老爷的!”
“叫我们阿爸大老爷的人都是奴才!”
“对喔,我和阿哥就不管阿爸叫大老爷。”
周淇年心里隐隐地同情周梓旬,明明都是梓字辈,生在福房里便是少爷,生在喜房便是奴才。这是怎样的不公?冲着这样小的孩子喊奴才,这两个小少爷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周淇年心内忿忿,却也不细想那样大族教出来的孩子怎能不势利呢?
“小奴才,来叫少爷。”
“喔,小奴才来陪我玩。”
“我是和阿爸来拜大老爷的!”周梓旬只会傻傻念叨这一句。
周淇年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竟也傻傻地忘记了这不过是一场鬼戏,他想要去帮那个被叫小奴才的傻孩子出头。但是走到那三个小孩跟前,周淇年才突然清醒过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还带着哭腔的周梓旬说:“我是和阿爸来拜大老爷的。”但是他却是一边说一遍抬起头注视着周淇年,纯黑的眼瞳像冰冷的矿石一般,嘴角噙着怪异的微笑。
周淇年几乎被吓破了胆,他惨叫一声就往后院跑去。
第二进的院子和之前几乎没什么差别,但是那几株光秃秃的梅树此时还活着,但花开得死气森森。树下的石几上坐着两个少年,一个趴着,一个拿着书卷手里还执着棋子。周淇年不敢跑过院子,也不敢呼喊周淇生,只好在一边怯怯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