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沐克制着自己上前看牌位的欲望,转头对林庆悟说:“我们去后面找太叔公吧。”
林庆悟本以为他会想上前祭拜,但见他走得干脆,便也只是点头跟上。
穿过屋廊,顺着厢房前的如意踏踩而下,来到天井。
天井也由青石板铺就,两旁设花架、置盆景。穆沐看到了常绿的盆景松,角落里摆着盆栽的桂花。
中堂的明问是个普通的会客厅,摆着新置的八仙桌与太师椅。挂着几幅松竹梅,贴着族新的春联。
此时天光彻底暗了下来,穆沐四周张望了一番,目光触及东厢房,心中涌起一股针刺般的疼。
虽然一年半前来到这里的时候是浑浑噩噩的,但他知道许多噩梦缘起这个厢房。
“太叔……”
穆沐领着林庆悟来到东厢房前,叩了叩门。
“这里真的有人住吗?”林庆悟从踏进这问祖祠以来就感受不到生气。
穆沐把门推开,吱呀声中,一股淡淡的降真香味伴随着潮味的湿冷空气扑面而来。
这屋里摆设一如前年夏天,朱漆的衣柜与拔步床还在,但那白色的细蚊帐已经不在了。
穆沐没有踏进门去,只是侧耳听,听见了屋内传来轻微的钟表声。
“太极公,”穆沐规规矩矩地垂首站好,“我来了。”
林庆悟直觉感到一股阴气弥散开来,然后他看见屋内亮起了一盏老式的台灯。
昏黄的灯光下,桌边坐着一个穿着长衫的年轻人。
“进来吧。”那人咳嗷了两声,说道。
林庆悟视线一转,立刻拉住了正打算进门的穆沐。
因为他看到这个年轻人……没有影子。
“没事,这是太叔公。”穆沐拍了拍林庆悟的手。
林庆悟与殷家兄弟因为灵协而成为好友,但从师承来讲,可谓是正统与乡野门派的天壤之别。林庆悟对殷家的了解多是灵协前辈口述,还有殷氏兄弟的只言片语。
此刻,林庆悟站在殷家祠堂的东厢房前,一时想不明白这个“太叔公”有什么特殊之处。
“你就是林小友吧,”殷瑾年并不介意他的犹豫与提防,“我常听唯清和唯澈提起你。”
林庆悟听到“唯澈”二宇心中一震,忙躬身道了声好:“见过前辈,不知前辈名讳。”
“你知道我,”殷瑾年道,“百年前殷家大乱,害得秀溪殷家几乎不复存在的,便是我。”
穆沐听了不禁一呆,那年夏天在鬼戏里看的可不是这样的故事。
林庆悟却立刻想明白了,忙作揖道:“小子唐突。”他是隐隐约约有听殷唯澈说过此事,但其实完全不知其中详细原由,没想到今天竟毫无防备地见到了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