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衣领罩到脸上的时候,穆沐的眼眶热得发疼,那费尽心思忍住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
他紧紧咬着嘴唇,蜷起身子,不让自己哭出声响。
这无尽的雨滴尽空阶,洒窗棂点点敲人心欲碎,摇落木声声使梦难成。
鬼车鸟振翅略过这古厝,穆沐想起了课上学过的唱词:
“当啷啷惊魂响自檐前起,冰凉凉彻骨寒从被底生”。
穆沐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也许在梦中,也许在魔鬼捕捉的记忆里……
昏沉沉了许久,他突然醒了过来。
兩还没有停,夜色也还未散去。
但他听见了一声叹息,从自己的身边传来。
穆沐眨了眨哭得酸痛的眼睛,不敢往身边看去。
“抱歉,让你哭了,”那人的声音里带着疼惜,“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是我太过自信,以为自己能保护好你。”
穆沐几乎是屏着呼吸,他想说不是的,但他怕自己发出声音会是难听的哭腔,只好猛地摇了摇头。
羽绒服被他摩挲得沙沙作响。
一道冰凉的呼吸略过穆沐的颈项,他打了个哆嗦,但不敢动,生怕触碎了这个美梦。
一个轻柔的拥抱慢慢圈住了少年,那个人说:“别找我了,回去吧。”
穆沐咬了咬牙,声音沙哑:“不行!”
男人又吸了口气:“听话,这是殷家的诅咒,我不想连累你。”
穆沐觉得自己此刻脑子转得飞快:“你的意思是这‘污染’与殷家的诅咒有关?”
那人没有回答。
穆沐倔强道:“我也是殷家人!”
殷唯清一顿,低低笑了:“我真是何其有幸。”
“殷唯清……”
穆沐忍住哽咽,轻轻喊他,“我怎么才能找回你?”
“殷家的组咒,就是这次‘污染’的源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才能回来。”
可是你现在不就在我的身边吗?穆沐想问,但他不敢问。
“嘘,睡……”一个冰凉的吻落在穆沐额上。
穆沐攥紧了衣角,又问了一遍:“我该怎么才能找回你?”
那个吻拂过少年颤抖的眼睫:“回去长东,去问问爻奚夫人……”
“好,”穆沐颤抖着说,“你要等我。”
“睡吧”
穆沐觉得自己困极了,可是他好像又找到了方向,那颗慌乱的心慢慢落到了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