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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出来一个兵士。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
却见他愣在哪里,然后身后的兵士们一个一个地跪了。
“饭桶!!”我骂道。
一阵静默。
我恍然惊觉了什么。转头看。
庄行山已经阖了眼,嘴上兀自挂着微微的笑。
仍是宽宽的额,仍是浓浓的眉,仍是深深的眼。
眉宇间带着些许高傲,些许释然。
在清冷的月光下,带了血色,带了沉稳。
一派大将,就这么,去了么……
一阵铺天盖地的悔意涌上来。
胸口像忽然被开了一个洞。
我仰头,望着那清冷决然的月,玉盘一样挂在那里,遮蔽了周围的星辉,代价么。
武帝舍李广而用卫青,为了一派盘根错节的虎门,舍了一身抱负的飞将军。
庄行山日后不知要背负多少大族几代的荣辱,被推上那风口浪尖。
起了意,此事偶发,我便顺带做了。
却不想……
明明……他若是不在了,一切会顺利很多。
明明,他若真识得进退,我良田美宅地由着他,也无妨。可惜他马上英雄,年华倥侗,好大喜功,惜名若身,守不得一片淡薄,有了大族的那层在那里,如此放任,无异于逼他压主,逼他僭越,逼他……篡位。
明明用他如养虎遗患,向来非人君所为。
明明,和他,可盟,可友,却不可为主。
明明……
却不想……心里如此萧瑟怆然,苍凉悲切,万物生寒。
我仰头看着那抹清冷的玉色,洒在地上,无处不是凉意。
我仰着脸,跪在他身前,放任泪水肆意地划去。
我掉进此世,为此世上位人;心性,却不曾免俗。终是走了这条老路。
不知道跪了多久,赵青在我身旁唤道:“君上。”
我闻言,有些僵硬地转过满是泪痕的脸。
赵青垂着眼,缓缓开口道:“君上,节哀。天意,奈何。”
我喃喃地重复道:“天意……奈何……天意……奈何……”
缓缓地扫过身后跪着的压压的一大片,我缓缓地站起身。
他们一个个跪着仰了头,望我。
我缓缓开口,声音仍有些不稳,我清了清喉咙,涩然道:“庄行山忠义殉,御家城脊梁崩。即日起,御城军,挂孝行。”
顿了一下,又道:“城东亮剑,代挂主帅;城西赵青,代挂副帅。承遗志,灭奸佞。”
赵青带着他们,伏在地上,叩了。
战意
我带着哀兵,驰往天子那边的时候,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近了,仍是一路的断壁残垣、明显打斗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