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在车里哈着腰道:“庄主子跟在在君上身后出来的。”
我哑然。
我已经到如此地步了么;迈了步子,便不敢回头望一眼,怕对上转身离去的身影。
阿城见我不语。便放了帘子,钻出去了。
到城楼的时候,时间刚好。是跟庄行山定的时。
两万甲兵已经列好了,就等着我检阅。
跟庄行山定的时,便是这万事备好,只等我看一眼便可以起程的时。
看来庄行山,还不知如何尽忠侍奉少主。
庄行山这样,本可以再放几年,到时候布个局,他位极御城,心高焰长,不愁他不入毂。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往日,我有多的是的办法,让心斋荣华富贵,且庄家无从下手。
可今日,情已动,我不想心斋背我。
看来有些事情,也是不得不做了。
很多年以后,我仍然记得那日阅兵的情形。那两万的兵甲布在城下,手中的兵刃身上的铠甲,在朝阳下闪闪发亮。立于城楼之上,就像看到了一条浑身披鳞的银龙,蜿蜒在那里。
我已经不记得我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只记得宣布出征的那一霎那,下面排山倒海的呐喊,整齐雄壮而威武。兵器齐举,犹如一条腕动的龙。
御城尚武,无论那片雄壮的呼喝是为我而喊,还是为庄行山而喊,还是为他们自己而喊。
世事风云,终有一天,这御城的朝霞山色,数万甲兵,只能在我的俯瞰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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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着出征用的御君的马车,隐隐约约能看见冀城的城垣了。
行军十日来,庄行山与我同乘,为我指点江山,我也谦逊地笑着频频点头,暗记地容地貌。
与我同乘,是我执意所求;庄行山若执意推辞也就罢了。可他抵不住我盛情相邀坐上来,便可见自视还是甚高的。
我不想逼心斋背我;庄家的事,不能再放了。
再者,与我同乘,庄行山接待了我这元首级的人物,下面的事情,亮剑纵马随行,自然多有决断。
御城尚武,亮剑的功夫自是不必说,庄行山都未必赶得上;再加上偏郊出身,在军里,是定比门阀出身的在暗里受人敬仰些。
这次,也算是我给他练兵的了。
我开口:“庄大哥,那就是冀城了吧。”
叫大哥,也是我借了心斋之故作为说辞,执意为之的。既然免了御城一年的地税已得了仁慈之名,我何不也借了庄行山在军中威望甚高的顺风,在军中一展我礼贤于士之颜。
庄行山闻言立即侧身回道:“正是。”
却见有士兵策马奔过来了,向我行了礼,又向庄行山行了礼,报说隆君的人马已经驻扎在附近等着天子军了。
从方位看,御城隆城确是离冀城最近。隆君先达,驻扎于此,也不为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