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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我见了纵马而立的亮剑,风尘仆仆,一身萧然的阿剑。
严寒里,他刀痕深刻的颜上满布风霜。一身戎装傲然挺拔,周身溢出桀骜的煞气,脑后束起的黑发在如刀的寒风狂舞着。
他立在那里,就如开刃的剑,割开了扑面而至的皑皑冬色。
我在城楼上望见他,见他对我抬了抬缰绳示意。
心下一阵怆然、释然、欣然。
阿剑……也早已是一代大将了。
如今却要为了扇家天子的威仪,千里迢迢,风尘仆仆地策马带军地送了聘礼来,何堪。
冬日的寒风中,看着他满面萧然,我只是无言地上去扶了他,和他携手进了御城君上的车鸾。
那天晚上,他过来找我喝酒。
那天晚上,月光不是很好,星辰也不是很亮,黑云障空,却怎么也落不下雨来。
那天晚上,我跟他你一杯我一杯地对着灌了。
当日我娶心斋的时候,却也是这般。
“阿剑……你什么时候也娶个罢。”
醉了,我趴在案台上,笑嘻嘻地同他讲。
他却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倒酒,然后一盅一盅地往喉咙里灌。
“怎样?”我笑道,伸手摇他,他没有抬眼。
“你光看我娶了一个两个,难道心里不痒痒么。”
阿剑仍是不言,只是喝酒。
醉了,我仰头靠在桌子上想看月亮,却只有黑云压顶。
醉了,却也不是糊涂的。
阿剑,其实你的心思,我又何尝不明白。
有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我两世为人,又怎么会看错,那是男人的眼神。
我终究是御城君上,若真给你道这么重的羁绊……终究不忍。
那时在偏郊,看你的第一眼,就好像给我那时暗自愤懑的疲惫灌进一股力量。
从此便放不下,也放不了。
宁愿给你拉开了战旗,宁愿倾囊相授,也要给你一片澄明。可与其我说为你拉开战旗,倒不如说,你将我……从自厌愤懑孤独……牵进光明。
你该是驰骋在天下的男人,我又怎敢把你纳入我的羽翼,让你的神采失了犀利的光辉。
这天下,只有你,只有你,我从不曾防了。
我信你。却也不是我算准了万事,却是……
你就算背了我,我也认了。
楼里的孩子,除非是上面那几个,多是认你多过认我,算是我把身家性命交了你了。总觉得,再世为人,赚到了,总想把能给你的,多给你些,你哪天就算要拿了我的性命去战天下,我也无悔。
你不曾知道吧,我如此深的执念。
但正因为如此,我又怎能……
“不会娶亲。”却见阿剑看着自己的酒盅,忽然开口道。
“不娶亲怎么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