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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壮着胆子说:“是,是的,不过,伯约这个人至孝,他的老母就在城里,将军若绑了他老母到两军阵前,他必会投降的。”
我听了这话,默了一会,说:“不用了。”转而问马谡,“可给丞相报信了?”
马谡说:“已将其中缘由报给丞相了。”
“外加一条,逃脱了一个将领,叫姜……姜什么来着?”我拿手点着愁眉苦脸的泽胜,“你等着他发落你吧!”
泽胜问:“要么……我拿他老母试一试?”
“拿个鬼!打不赢人家给人家耍了就要绑人家家小啊?你是土匪还是山贼啊?滚下去看守门户,等我和马参军商议好下一步再说!”
马谡和我两人在城中边走边问我:“凤侯何以觉得不忍心?”
“难道你也觉得可以一试?”
“不是不行。”马谡明显是心里掂量过的,“逃脱一个,凤侯大胜之功多少就会带点污渍,不如全胜来的爽快。再说,还不知道此人逃脱会不会起什么风浪来,两害相较取其轻,非常之时当用非常手段,不能太过仁慈。”
其实我怎么会不知道马谡说的是对的呢,我听了他这一席话,叹了一声,对马谡苦笑道:“不知为何,一听到这个就想到元直哥哥,就狠不下这个心。”
徐庶徐元直是孔明昔日在隆中之友,能与孔明相交的人岂有泛泛之辈,徐庶这个人自身是很有才华的,当年刘备欲拜卧龙凤雏而不得其法,巧遇徐庶,一聊之下惊为天人,直接拜了军师,徐庶也当真争气,几场仗打的漂亮至极,终于惊动了曹操,曹操探得了他生平过往,就使人拿了他的母亲,逼迫他弃刘备而去,而徐庶也感念刘备待人的至仁至善,终于给刘备指了一条明路,告诉了他卧龙到底是谁,这才将孔明给露了出来。
后面徐庶就一直不发一言,活的很不如意,在曹□□后更是辞别而去,回到了故里。我虽然很恨他最后把孔明举荐给了刘备,累了孔明一生,但是元直哥哥这个人,倒没有什么坏心的,他觉得刘备是个好主公,又觉得孔明比自己强,有孔明在,定能举手平天下。孔明需要这样仁善的主公,刘备需要这样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大贤,所以他才在走之后又打马回头,只为特地交代一个孔明。
他举荐归举荐,去不去原本就是孔明自己的选择。
马谡也听过徐庶的事情,听我这么说,也有些感慨,说:“如若当年元直不弃主公而去,此刻也定能施展所愿,一展所长,元直可惜了。”
这话我不敢苟同,便说:“元直哥哥从小丧父,他是由他寡母洗衣养大的,其中多少艰辛?怎可在养大之后弃了亲养只为自己一人的爽快?他若真这么做了,弃他老母不顾,我头一个看不起他!现在不说元直哥哥了,元直哥哥还在旧居种地等着我和先生功成身退呢!咱们只说现在,陇右五郡已下一郡,现在要做什么?我之前就和先生说过,先生却说不可先下一城,防止四郡集结力量反扑,但是现在,这太守不知道是吃什么的,居然弃城跑了,我不得已接收了城池,如若出现先生所说的四郡反扑,我告诉你,罪责可不在我啊!”
马谡大笑,说:“我刚才出去囫囵的问了一圈,天水这个太守确实是个怂包,他听说你大军兵临城下,猜测丞相会妖法,就已慌了一半,又听说凤侯你在城下镇定自若的聊天,就觉得你肯定是胜券在握,所以连打都没打就跑了。”
“这事整的!”我扶额,聊天只为打发时间等一个天亮,谁想到还有这功效,“你拉着我在阵前聊天的时候想到这个了?”
马谡却说:“凤侯你别混赖我!明明是你拉着我问行刺案后续如何的,可不是我闲着无聊非要告诉你的!”
我一摊手:“那现在怎么办?先生让你随我前军,是让你给我出主意的,可不是让你跟我说故事的!”
“我已想到现在了,凤侯,现在既然天水已破,与其在城池中固守,不如在丞相到来前反攻四郡,拿下整个陇右献到丞相麾下!”
我冲着他直点头,拖长语调说:“你让我去吓他们四郡?”
“与其等他们反扑,不如我们主动出击,虚则实之,我们这么嚣张,只要虎皮不被拆穿,谁想到我们只是两万人的先锋小队啊!反正有丞相提了大军在后面压阵,我们什么都不用怕。我们主动出击,打就要打出效果,好好的吓吓他们!”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说:“我就怕打下吃不下,反而坏先生大事。”我偷偷和马谡说,“我若真坏了他大事,他会活活打死我的!”
“你想多了,他只会打死我。”马谡很快接口说,“兵贵神速,五郡有三郡相连,先下南安和安定,再袭广魏和陇西!这秦川之外的气候与成都大相径庭,这几日这天气都阴沉沉的难以视物,当年西乡侯曾经用过一计甚好……”
“你的意思是……疑兵之计?”我本身也是一点就透的玲珑心肝,他只这么一提,我就立刻反应了过来。
“招不在多,有用就行,计也不在新,能吓人就行!”马谡笑的很狐狸。
我与马谡这一眼对视,一样的老谋深算。
我问马谡:“丞相还有几日能到?”
“哨骑刚报,三日。”马谡笑着说,“恭喜凤侯,丞相夸奖你了,说要给你记功!”
“夸奖什么啊,我就聊了个天!”我问马谡,“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动身?你呢?与我一起还是在这等丞相?”
马谡立刻说:“当然跟凤侯在一起!丞相让我跟着你的,我若没跟着,丞相不得扒了我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