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骗你,说我在陈仓大败,你就慌了?”
“倒也没有很慌……”我见孔明不信,只得老实说,“好吧,是有点……之前我推断出了你是去了陈仓,这个是谁都不知道的,我连莲子都没说,而他没几天就来告诉我你在陈仓大败,他这真中有假,假中又有真,我就有些摸不清他到底是真还是假了……”
“所以你的确是出来救我的?你也不想想,我会需要你救?”
我很气不过:“所以这不是被骗了么!不过我也留了心眼的。主要吧,他以为有他做内应,关了汉中的门户,你回不得城,给阻在外面,就一定能被曹军追上,搞不好你自己会被擒没命,所以他算计我算计的毫无负担,而且他也不得不算计我,因为如果你在城外,我在城中,他真敢关了门户不让你进城,我定会率领亲卫杀进他家里要他的脑袋的!司马懿让他控制住我,他几次设宴邀我,我都水米未沾,就整出这一出,想在城外杀光我的亲卫,把我抓起来,任他侮辱。”
孔明将我拥入怀中,声音很温和,虽然他说出来的话和温和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我确实去了陈仓,守将不降,攻城未有结果,我便围了陈仓,专等曹真派人救援,我以逸待劳,他派来千人,我打他千人,派来万人,我将他万人打的溃不成军。”
我眼睛一亮,激动的问孔明:“先生在效仿晋伐郑一战?”
孔明点点头,笑道:“曹真的兵书显然还没你看的多,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不过那个时候张郃和司马懿都包抄了过来,我见消耗的差不多了,便退军回来了,曹真面子丢的太狠,竟敢遣了王双沿着蜀道追击我,我设了伏,令魏延斩了王双。所以,就算是朱昌想封了汉中的门户不让我回城,他想看见的曹军在蜀道上追击我的画面也不会有了,因为他们无人再敢追击了。”
我若有所思的说:“你如果被阻城外,你三军尚在,主力未损,大不了就攻城就是了,一应器械都是现成的……再说曹军也不敢追了……所以,我又多此一举了……?”
孔明笑着说:“这倒没有,我虽然能攻城……却难免会有些丢脸……”
试想,孔明出征一趟,如果回来连自己的城都回不来,还要攻自己的城池,好像是蛮丢脸的,千里之外的吴侯估计能笑一整年,那瑾哥还得继续写信安慰他……
想到这里,我便长长的“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开窍,而后我问孔明:“既然朱昌定不能成功,司马懿为什么还要策反他?你斩了王双,魏军不敢再追,所谓前后夹击的计划,不就是鬼话连篇?朱昌这是被司马懿给弃了?”
“朱昌行事作风谨慎,司马懿留着他是想在紧要处阴我一下,可是这次,朱昌可能真的觉得我一定会死在蜀道之上,又惑于你的美色,就与司马懿密谋以你为定,助他成事。司马懿接到信之后应该就觉得此人好色不堪大用了,后又传来我斩了王双,曹真不敢再追一事,于是便继续策动朱昌,我猜他是要我在天下人面前狠狠丢一次脸。一来,我名头太响,听到与我交战,他们曹魏就没几个将军敢与我对阵,长此以往,无以为继,所以必须得下一下我的脸面,以壮他们自己的声威。”
我听的很是受教,便虚心问他:“二呢?”
这时我们也走回府里了,莲子见我和孔明一起回来的,帮我将房内的灯点亮,又取来热水就不出声的退了出去。孔明净了手面,我帮他卸下外衣,又去脱他的鞋袜,他劳累了一天,满身的征尘,有热水在,给他烫下脚,他也能歇的舒服一些。
他拉住了我,说:“月儿,不需你这般。”
“你累了,这样你能睡一个好觉,明日还要听人喊冤呢。”他既然出了门找我,那是定然没有时间去提审朱昌了,我执意褪下他的鞋袜,将他脚放入热水之中,他腿上还有上次王老给他动刀的那个伤痕,这个伤痕平日里是看不见的,只有卷起裤腿之后才能看到,所以非亲近之人是不知道他身上还有这般可怖的伤痕的。因他平日儒雅温润,所以伤痕在他身上就显得格外狰狞,我却一点也不怕。
他两次皆是为了我伤的,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抱着他的腿,将脸贴在他腿上的伤痕上,想起方才的事情,就继续问道:“先生,二是什么?”
许久没有等到他回音,我抬头看去,看见他正低了头的静静的看着我,我被他看的有些莫名,没等我再问出来,他突然将我从地上拉起来,紧紧抱进怀中,还按着我的脑袋不让我抬头看他。
“你猜的对!我虽然不知道朱昌有问题,但是我的确没有刻意告知你我在哪,我有想过你可能会接不到我的信,也许会着急,但是我还是继续我的计划,没有去管你,我只放心你在城里应该会无事,没有去想旁人若对你起了歹念,你要怎么办。我没有去接你,我看你在我身边并不开心,想着,是不是你和我分开后,会开心一些,或许那时你就会想开,若是真不开心,离开我就是,我不会阻拦你……”
听他这么说,我没有多少意外,他是何人,若他一意的顾念我,怎会给旁人算计我的机会?朱昌那厮之所以敢算计我,一面是觉得孔明此行肯定无幸,另一面还不是那段时间我和孔明好像不对劲,觉得孔明对我也不甚上心才敢的嘛!
“回来后,你与我说这些事的时候,我不是在凶你,我只是在气我自己。你挽回了我在天下的脸面,你对我的心我从来都知道,我竟然想着或许让你离开我,才是对你我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