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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说,我却忽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当年你让我从荆州去蜀道给先帝送信你还记得吗?那一天我把信送到了,晚上他们都在喝酒,我就出来透气,那个时候,庞大哥出来找我喝酒,他当时和我说……”
“士元?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先夫人之所以会对你避而不见,是因为她知道,你若内心有牵挂,就不会无往而不催,你心中的儿女之情,会牵绊住你的手脚,你说你年少时曾经发誓此生绝不动情,不也是因为这个吗?就像现在,你明明应该早就歇下了不是吗?你这个点还不歇,来日就不会有精神去理事,可你还是出门去找我了。”我执意抬起头看着他,“我好像……是一直在连累你,拖累你……你还会要我吗?还会要我离开你吗?你说,你说出来,我可以做到,我会从你眼前消失。”
“内心有牵挂不是一件坏事,会让我觉得我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被摆在高处像一个雕塑,还会有人发自真心的关心我,使我不再孤独。”他看了我许久许久之后,说了这一句,“我没有管你,使你陷入危险,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凶了你,你还愿意陪伴着我吗?”
第180章第180章
次日,孔明去了府衙,我便跟了他一起去了,我懒得去见朱昌那厮,见他去问事,我便在庭院里闲逛,张文义回来找孔明复命,看见我在,拉着我就兴奋的说了半天他们攻城如何如何,打的曹真如何如何,王双怎样嚣张的来追击,孔明令魏延怎样的一刀将王双斩在马下,成就千古之名。
凭心而论,张文义有在吹嘘的成分,这我知道,因我一人在院子里闲逛也是无聊,便坐了下来安心的听他吹了老半天,末了,我嘲讽他:“你不是老是说你厉害么,说你不比文长差到哪去,怎大人会让魏延去斩王双,不让你去?”
张文义张口无言,最后愤愤的说:“凤侯你还能不能聊天!”
我扶着桌子笑的差点岔了气。
这时跟着张文义来的一个极年轻的白面小将,才赶紧向我行了一礼,道:“末将不知是凤侯,多有失礼。”
我今日跟孔明过来,穿的是长裙,没穿戎装,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花,我这副样子他不认得我很正常,而且自打他降了后,也从没见过我,一般人也都不信凤侯脱了戎装换了长裙之后,比小姑娘还小姑娘,打死他们都不能信的。
我偷问张文义:“这谁?”
他很眼生,我没见过,不过既然能跟张文义过来找孔明复命,不该有我不认识的才对,军中就那几个货,哪个不跟我熟?
张文义告诉我:“姜小将军,字伯约。”他怕我想不起来,跟我补充,“天水那个!”
“哦,那只煮熟的鸭子!”我想起来了,入城之后泽胜带了几百人去堵他,最后还被他跑了的那个,我上下端详了他,年纪不大,小伙不难看,挺精神的,看着也挺聪明,怪不得能将泽胜耍的团团转,还能入了孔明的法眼。
我便说:“好说好说,以后常来常往。”
我是凤侯,是堂堂军候,他是军中小将,那以后可不是得常来常往的?
这话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姜维那脸腾的就红了一半。
“凤侯你记着点你的身份!”张文义嗤了我一句,转头对姜维说,“没事,我们凤侯就这么个性格,以后你熟了就知道了。你别被她这样骗了,她在校场上一个能撂翻三个!她骂人那会,拿鞭子追着我,从东营口直接追到了西营!”
我看着张文义很无奈,什么叫让我记着我的身份啊,我身份多了,你指的是哪一个?
张文义这时候想起他是干什么的来了,问我:“大人呢?”
我往里面一指:“里面断案呢,找他什么事?”
“哦,那跟你说也一样。”张文义便对我说,“此次大军回来,都在城内修整,几个营的器械都需要补充了,另外吕将军问还要不要招募一些兵丁……”
他巴拉巴拉的一堆说完,这一堆起码说了一炷香的时间,说的口干舌燥的,最后盯了我,我也看着他,说:“……要么……你等会……还是去……问问他……吧……”
张文义鄙视的要命:“大人要你何用?”
“……”
除了孔明说我,我说不过他以外,我几时在别人面前吃过亏?
为表声势足,我还站了起来。
张文义见我站了起来,连连退了几步,说:“凤侯你干吗?你别动手啊!你你你、你敢动手我喊大人了啊!”
“你就这点出息!”我很鄙视他,“我们出征南蛮那会,是带着你去的吧?回来以后他是怎么安遣众将的你不在场?好,就算太远了,你不记得了,年前那会打陇右的时候也是带着你去的吧?回来以后他又是怎么安置众营的?我是负了伤,奉他的令一直在养伤,所以很久没去营里了,营里的情况我现在不太清楚,那你也很久没去了?这么点小事也得问来问去?”
我瞪着眼睛的时候还是很凶的。
张文义叹了口气,连连和我说:“凤侯你是不知道,大人真的是事无巨细什么都要亲自过问的!”
“你们若是顶用些,他会什么都亲自过问?他没事怎么不问今天吃什么,灶上的米还够不够?连厨娘都比你们管用,还要你们干什么?做不来事就换别人来!”我看向立在一旁的姜维,问,“你知道要怎么做吗?”
姜维道:“末将知道。”
我将袖子里的我的令牌丢给他:“很好,去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