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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抱着我,我依在他的胸膛上,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我心念一动,问:“先生,你曾对先帝一诺,可不可以也给我一诺?不是当年那个,那时我还小,你就是哄小孩的。”
“哦?”孔明笑了,“现在长大了?你想让我诺你什么?说来听听。”
“此生你已允过我了,那么来生,若有来生,当没有这么多的纷纷扰扰,你陪我来生一世花开,可好?”
孔明长久的看着我,而后,静静的说:“若有来生,定不问凡尘,不理俗世,不再有这么多的烦扰,若真有来世,陪你一世安好,看一世花开。”
说罢,他取出袖中短匕,我脑子没这么灵光,来不及阻止,他已持刃在掌中一划而过,热血满掌,惊的我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惊慌失措,想找纱布给他裹手上的伤口,他却用带血的指尖点在我的眉心,说:“如此,当能认出你。”
“先生!”我看着他满掌的鲜血快急哭了。
“无妨。”他却笑了,说,“你上次也这么对我发下血誓的,我一直想知道这样会不会痛,现在看来,还是挺痛的。月儿,当时,你不痛吗?”
他说的是在轻王牢房里的那次,我只以为他要彻底舍弃我,便与他告辞,他却问我之前许诺的作不作数,我当即对他发下了血誓,若他身殒,我定以身相殉。
虽是在我们的大营里,张文义忒懂事了,我刚远远的看到了他,他也只远远的出了个身影,然后这边的人就越来越少,到现在半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害得我此刻想找人帮忙都找不到!
我拉着孔明就往医官的营帐那边去,青着脸,怒了:“先生!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跟小孩一样!你万金之体,是能随便伤的?”我每看一眼他手上的血,心里就抽上几抽,只觉得比我自己受伤还要疼上百倍千倍,疼的我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冲动过后,他也有些羞赧,轻笑道:“可能是我这一生职中为数不多的冲动了,次次都是因为你,你果然是老天派下来克我的。”
克?虽然说吧,天下万物的的确确说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的,但是说我克他我可是不服的,明明是他把我管的死死的。
我还没怒出来,他又轻声说了一句:“也是老天体谅我此生的孤独,派来陪伴我的,让我知晓世间的男女情爱。”
虽然我爱他,但他这话我可不敢苟同,他虽然清心寡欲,平生不好女色,虽然他现在身边只留着我,但是他是有过几个女人的,我并不是唯一的那一个。
他知晓我所想,补充了一句:“欲与情不同,我确确实实对你用了情,也只对你动了情。”
我总觉得最近的他比之前的动情很多,换了之前在成都他哪会对我说这些啊,可能是在外面,天高海阔,俗事也少了很多,有那么点时间能看看山水,看看我了吧。我拉着他往医官那边走,还不忘说:“若是当年你就知道以后会对我动情,那当年还会留下我吗?”
“唔,应该是不会的。”
“什么什么?”
他大笑:“若我当年就知晓你这魔星日后如此折磨我,早就远远的打发了你,还留你这么多年浪费我米粮?”
我下午才这么说了孟获,话里话外说他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儿,晚上他便拿话来堵我,他想小肚鸡肠的时候,那当真是小肚鸡肠,斤斤计较!
我哼了一声,拉着他往医官那去,一边问着:“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说:“再等一等,事还没完。”
“孟大王不是都投降了,怎么还没完?”我很吃惊。
孔明却说:“我费这么老大的力气,将成都的所有事都放下,劳师动众,出师远征,就为了孟获说一句投降我就回去了?日后我们打上许都,曹丕或者曹丕的儿子,说一句不打了,投降了,我们就班师回来了?哪有这么简单,你想什么呢!”
好吧,确实是我想的简单了……
“那你还要怎么样?”
“收编,教化。”孔明简单的说,“这事你不要插手,明天我让张文义和孟获去,将适龄的小伙子收编入队,这些日子我也粗略看了一看,他们骁勇善战不下西凉军,加以整顿,会是一支奇兵,会成为我们北伐的王牌。”
“啊?”我转头问他,“为什么让张文义去不是我去?”
他看着我似笑非笑,然后才说:“你不是总嫌他碍事么?”
我脸噌的一下就憋红了。
他见状便不逗我了,正经说:“这事让张文义去就行了,知人善任,不是要让你事事亲为,别我还没累死,你却早我一步被累死了。你就跟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看着大营,就当保护我的安全吧。”
我吐槽他:“你有九月,还要我保护你的安全?”
他只执着我的手笑:“你前几日不是还说要给我生一堆的孩儿吗?这几日收编蛮部,教化边民,会有一些空闲,你便也腾出一些时间来陪着我,那些无关紧要的事都让张文义和吕字去,权当历练他们。我也想看看你我有没有这个福气,能结一个善果。”
我不知不觉停下脚步,看着他,愣愣的问:“你、你认真的?”
他点点头。
“可是……我们不是回去后就要准备北伐了吗?我当为你先锋大将啊!若是,若是你让我有孕,我还怎么为你冲锋陷阵?”虽然说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一打仗要真准备就要准备个一年半载的,我转念这么一想,也不是不行啊!遂拉着他不往医官处去了,只往我的营帐拉,催促他,“快一些!今日便有!还来得及在北伐前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