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年纪比我还小,眼见当了天子不得不学着郑重其事,不苟言笑,就眼前这唏嘘的模样学他爹学的十成十,真不愧是父子俩。
我窝在躺椅上精力不济,一副要睡不睡的死样子,随口问道:“去见你相父了?怎么不召他去见你?”
刘禅挑了个果子啃,说:“他病了,今天没上朝,我就去探望他,本来我还想侍奉个汤药什么的表表孝心,不过相父说不用,让我回宫了。”
“他病了?”我微微睁开眼睛。
刘禅叹气,说:“昨天报上来,说曹丕兵分四路进犯我汉中,早上相父病了没来上朝,朝上就吵成了一团,他们说相父是怕了,没办法了才不来上朝的。呸,相父是这样的人吗?月姐姐,你说这些人怎么这样,相父是这样的人?”
我眉眼未动,而今我的气势早已有十成的像他,他是刻在我骨子里的,只是我自己还没有察觉。我应和刘禅一句:“自然不是。”
“对啊!”刘禅一拍巴掌,说,“不过相父病了,我也不能不管不问,就去探望他。这些人,还说相父是怕了。而今相父不出相府,就把曹丕的四路进犯破的明明白白的!相父会怕曹丕?”
“他当然不怕,这世上还有他怕的东西?”我有些艰难的撑起身子,挑了个果子给刘禅,说,“别啃那个,啃这个,这个肯定甜。”
“谢谢月姐姐!”刘禅笑的可好看了,又说,“相父说,曹丕异动,孙权不可能没有动静,他早上没有上朝就是在想这件事情,他说他要给孙权备个大礼,不过,具体是什么,相父没有说。”
有清越的曲声传来,是长音净了手,在最远处给我们抚起一段很清和的曲音,廖作点缀。
刘禅眼巴巴的看着我,说:“月姐姐,明天就是除夕了,要年礼了,你能不能好起来,明天能不能来宫里和我们一起过年?他们都可想你了,就是都不敢来打扰你养病。”
我刚要推辞几句,说实话,我现在的精力确实不行,老人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这阎王殿前走了一圈的伤势何止要躺上一百天。
刘禅是生怕我拒绝,忙又说:“相父也会来!刚刚相父答允我了,明天来陪我过除夕年节。对了,月姐姐你知道么?相父的江夫人有身孕,相父就快要有小宝……”
刘禅话音未落,黄德就使劲的咳嗽起来,刘禅茫然回头,嘀咕道:“我,我没说错什么话啊……”
我看着平静,内心却比刘禅还要茫然,我看着刘禅,和蔼可亲的问:“哦,江夫人有孕?国丧期间有的?丞相也太不检点了。”
我看着刘禅,实际问的却是黄德。
黄德在桌边跪下,回道:“大行皇帝驾崩,举国上下半年国丧,江夫人有孕一月有余,是出了国丧才有的。”
我盘了盘指头,道:“那就是我们刚回成都没多久的时候。”
黄德将头垂的更低了,自刘备驾崩之后,他便留在幼主身边,也是个忠心的,我从来不为难忠心之人。
刘禅天真可爱,见状便来拉住我的手,带着点小孩固有的撒娇,说:“哎呀,月姐姐,明天就一起来过年嘛,好不好嘛~我们真的都很想月姐姐了!”
我给他摇的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只得连声应下,刘禅达成了目的,这才高兴了,带着黄德高高兴兴的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