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举人,你就真的半点不念旧情?”安春风压下心中对原身的不值,淡定开口。
唐玉书站住脚冷笑一声,真的是半点情面都没留:“事到如今,还提什么旧情。
安氏,你也是识得几个字的人,该知道聘为妻奔为妾,你我无聘无媒……
无论你怎么闹,要想为正妻都只是痴心妄想,能给你一个妾室之位已经是厚待!”
唐玉书心里恼恨,自己跟安氏也算少年夫妻,若说完全没情是不可能的,只是那些儿女情长又怎么比得过高官厚禄、光耀门楣。
安氏为了正妻之位这样胡闹,是在毁自己前程的,若不能磨灭她的那点心思,就是在害自己。
安春风木着脸点点头:“变心的狗养不熟,我也不稀罕当什么妾室,再跟你这个白眼狼消耗光阴!”
“姓唐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想攀高枝我也不拦你。
看在你我曾经过往的情分上,为了彼此的颜面,大家好聚好散。
今日不仅我走,我还带走儿子,以后你自去升官发财,迎娶娇妻美妾,我们娘俩跟你一刀两断,再无关系!”
提到孩子,安春风脑中浮现出一个男孩模糊的样子。
那孩子来到这个世上不是好时候,真正是爹不亲娘不爱。
原身十四岁偷摸怀孕,缺少照顾,到十五岁难产吃了苦头,生后又没有奶水,又被婆婆责骂,孩子也就成了祸害。
原身年纪小,只顾着怎么去讨好唐玉书,对那个拖累自己的孩子未有多少亲近。
平时连正眼都不多瞧,她居然都想不起“儿子”的容貌。
听到安氏骂自己白眼郎,唐玉书气得嘴都歪了,可安春风的下一句要带孩子离开,又让他既惊又喜,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氏能带着孩子离开京城,那就太好不过了!
“你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一刻钟后,唐玉书离开后厢房,走进后院正屋。
他的脸色依然阴沉,看不出喜怒,只是眼角眉梢已经舒展。
正房小榻上,簪着青花的中年美妇人正坐在抹泪,在她旁边,直挺挺躺着一个六七岁年纪的男孩子。
此时那孩子眼睛紧闭,脖子上一圈深红勒痕,整张脸惨白得可怕。
若不是能清晰听到孩子粗重呼吸,都要以为他死了。
刘氏带着丫鬟鸳鸯坐在一旁说话宽慰,只是她的话言浅意薄,显然不能让哭泣的美妇平静。
见到儿子回来,秦氏顿时眼泪长流,撇开聒噪刘氏哭道:“儿啊,你说怎么办?安氏真的疯了,她勒了牧哥儿。
牧哥儿现在还没醒,你快些叫郎中进来看看。”
唐玉书已经见过安氏,还谈好条件,此时心情愉悦,只是想到那些条件有些难以启齿才脸色阴沉:“娘,别急,儿子自有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