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有“婢女爬床,胡言乱语”这一说法,外面再有什么传言都是妄想。
安春风眯起眼,强忍住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她知道这婆娘是说的真话。
成人的世界里,小孩子从来都是武器,是把柄,是工具,就不是个有想法的人。
自己走当然是要走,还不能多耽搁。
狗叫得最凶的时候,退一步不是怕,只为低头捡石头。
自己此时在这门口闹一场,除了嘴巴痛快,只会让母子再陷危险中。
安春风捡起地上碎银,对着刘氏啐了一口,冷声道:“人在做天在看,等着看吧!你会遭报应的!”说完抬腿就往巷外走。
自己先保住命,站住脚,就是想照顾孩子也是以后的事。
刘氏被那一句“报应”说得心中突突,看着安氏消失在巷后,才平稳下来,转身回院对守门的小厮冷冷道:“看紧门户,若是那贱人回头来闹,当街打死!”
小厮被她语气中的杀气激得低头:“是太太!”
安春风走出唐家院墙,往哪里去她并不知道,只感觉走出那扇门心情愉悦,身心舒畅。
自己在那唐宅里不过几个时辰,就憋闷难受,要是天天如此,还得如同原身一般再出人命。
安春风没能走进街巷正道,而是被门房撵进一条由各家后墙形成的窄巷中。
刚才还堵在门口看热闹的婢女婆子已经不见影子,想必已经回去各家后院。
就在安春风低头正想出路时,突然从旁边墙头丢下一块碎瓦落在脚边,差点砸到她的脚。
安春风心中恼怒,真是人倒霉连狗都欺,恨恨抬眼寻人,却是一愣。
此时远远墙头上趴着一个小人,眉眼如画,圆脸带着奶膘,手中还拿着一块石头想丢自己。
见安春风抬头看过来,那孩子搁下石头,小手将嘴一按示意别出声。
安春风皱眉,唐牧嫌弃自己这个“亲娘”什么都没有,也不愿意跟着离开。
这时候鬼鬼祟祟想干什么,难道小孩子不喜亲娘,还要再羞辱一番?
唐牧见她果然没有出声,心里一松,忙伸出小手招了招,示意安春风靠近过来。
“你快走,不许再来,出巷就往东,再南转走北边,那里有客栈。”
他声音比在唐家时还沙哑,此时怕人听到压得极低,说得又快又急,见亲娘只直愣愣看着自己像是没听明白,不由心中着急。
正想多解释,身后已经有人在喊牧哥儿,显然是家里在找自己。
唐牧歪嘴咬咬牙,对着下面使着眼色,又忙从自己脖子上取了东西丢下墙,板着脸道:“你不许跟人乱跑,也别出顺安坊,拿这个换银子,省着用,在客栈住下等我来寻你!”说完也不看安春风是否听明白就跳下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