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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事他已经大致听浩明说了,看来这回又是为了那个人。秃皮这下是真的把许毅恨上了,那个许先生,对于他们红帮来说简直就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如果可以,秃皮真想拿枪指着他的脑袋,叫他有多远滚多远。可那是谁,那是艾家的许主事,他哪敢啊。
回到红帮的暂居地,医生给贺大少打了针吃了药,他脸上才慢慢恢复一点血色。
秃皮送走医生,回到房间站在门口注视着床上的人。他们的老大,从前总嫌他太没节操,纯粹是个脑袋长满精虫的家伙,身边的伴儿一个礼拜换一打,搞得人家一提起风?骚浪荡的贺大少他们这些属下就觉得很没面子。但那时候的老大潇洒意气,风发倜傥。再看看现在他的样子,整个一个窝囊废柴!
“老大,你就算不为你自己,也为红帮和我们这些兄弟着想一下。”秃皮哀求着。
贺朱焰摆摆手,“秃皮大哥,你总是这么杞人忧天。红帮怎么了,现在不好好的,那‘五十公斤’我们很快就会赚回来。”
秃皮的确是这样的,很多事情还没发生以前,他就开始忧国忧民。也因此,很多时候贺朱焰把红帮交给他去‘忧心’,自己安心做甩手老大。而现在,贺朱焰却忘了,往往秃皮担心的事都并非是杞人忧天。
“怎么说你啊…”看看这张脸,原本足以令花店的每个‘少爷’为他疯狂,足以令每个女人为他倾倒,可现在却是这么副鬼样子。
不光是把对方当成老大,年长的秃皮也把贺朱焰当成兄弟一样来关心照料,老大如今的情况实在让他焦心。知道多说无益,秃皮长叹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间。
门关上后,贺朱焰也轻叹一声,“我是个蠢货。”
这一句‘蠢货’秃皮听了肯定会感到欣慰,他们老大终于知道自我反省了。可事实上,贺朱焰并非在反省,他只是怪自己在这一次行动中的莽撞和愚蠢。
许毅,道上的人给了他一个绰号,银狼。原因无他,只因艾家的许主事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头‘狼’,而历来不管什么称号绰号单独一个字总是不好叫的,又因甚少用枪的许主事常常使得是一把银色的改制军刀,所以牵强地在前面加了一个‘银’字。银狼,叫起来多酷多拉风,同时也说明道上的人对他的敬畏。
他应该想到的,既然许毅会被人叫做银狼,那怎么可能轻易就落入对方手中。这一次,他坏了许毅的事。他是在为此骂自己蠢货。
在香港那边贺大少露了手真功夫上演了一场精彩的戏码,而纽约这边,忙着自己事情的艾少爷甚至没发觉他的许大保镖曾经离开了一个礼拜。
对此一无所知的艾九,几天以后邀请贺朱焰到他府上吃饭,庆祝他艾少爷成功地扫除了一个敌人,也感谢贺大少慷慨解囊借出那五十公斤东西。
这天晚上,贺朱焰如约而至,休养了几天伤情已经好转了很多,但眼尖的卓夜旭仍旧发觉了他的不对劲。
“火哥儿,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你也悠着点儿,别赚了钱没命花。”
好友送来关切,贺朱焰顿感窝心,嘴上却说,“艾少爷这次让我损失惨重,我不拼命赚回来,怎么养活我那些兄弟。”
“他让你陪了多少,我替他还。”卓夜旭认真地说。
“阿旭——”艾少爷感动不已,立马就要上来抱住亲亲老婆。
“吃你的。”卓夜旭打掉他的手,躲开他的熊抱。
没了老婆抱,艾九的手落在了贺朱焰的肩头,猛拍两下,“火哥儿,好兄弟,日后我艾九为你两肋插刀都行!”
贺朱焰脸色一紧,闭眼抑制住夺眶而出的眼泪。艾九压着他的枪伤了!
“没…没关系,想要一笔勾销也行,把…把阿旭的屁股借我…啊——!”
贺狐狸想要找死,就别怪艾九掐断他的脖子。
“喂,还说什么两…两肋插刀都…”泪水再也阻挡不住,哗啦啦淌了下来。
“这话是没错,我先为你插两刀,再插你两百刀!”竟敢想指染他的老婆,杀无赦!
卓夜旭赶紧拉开艾少爷,“阿九快放手,你没见他疼得那样。”
见贺大少脸上泛滥成灾,艾九连忙放手,“我没用多大力啊。”他们都知道贺狐狸怕痛得要命,平常打闹也都是有轻重的,“火哥儿你怎么越来越不济事了?”
贺朱焰拉起餐巾擦干净脸,“老子高兴,想多放点水不行么?”
其实他很想转过头去看看,看一看门口那个人是什么表情。早在刚才他就发现许毅站在了门口,现在是晚餐时间,许大保镖不是佣人不用伺候少爷用餐,站在饭厅门口做什么?
他是否可以自作多情地以为,许先生是来看他的?
贺朱焰这次猜对了,许毅是来看他的,或许是来看他死没死。
听到佣人阿玉说有客人来吃饭,许毅马上想到是贺朱焰。除了贺朱焰,少爷和卓夜旭是不会请别人到家里来用晚餐的。
许毅没有多想,什么也没想,脚就走到了这里。他知道贺朱焰怕痛,他也去了解了这一类人或者说这一类‘病’。
听说几百万人里会有一两例,感触神经与常人有所不同,要么完全没有痛觉,要么痛觉异常发达,贺朱焰属于后者。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存活在世上都是很艰难的。前者对外界的一切有害刺激都不能做出反射性回避,或许被砸了脑袋捅了心脏也只是傻傻地站着让别人来砸来捅。后者则相反,一点小小的创伤就会痛到休克,痉挛窒息,甚至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