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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怎么说的,你们就怎么做就是!哪来的那么多问题!我平时待你们太纵容了,连丞相的话你们都敢怀疑?统统滚下去,守好门户!再敢废话,军法处置!”
“是!”
张文义和泽胜低着头退了下去,再不敢多话了。
这次换成我拉孔明了,将他拉回了营帐,将帘子一放,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整个脸都是火辣辣的热。
孔明还在一边笑的甚是舒心,说:“凤侯治军果然威风凛凛。”
我这刚好一点的脸色给他这么一说,再次腾的就红了个透顶。
“上次不是还要拿我做压寨夫君么,怎么这回反倒害羞了?”
他说的是那次我和他赌气跑去城外大营,他不放心出城寻我,还遇上刺客的那次了。
我感叹的说:“脸皮这东西,我确实还需要跟先生多练练,先生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才是天下第一脸皮。”
“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不杀孟获,还两次都放了他?”
我有些心不在焉,随口就道:“有什么好问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就是,为什么要问那么清楚?”
“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不想问问我原因?”
“我为什么要好奇这个?”我很迷惑。
孔明轻叹,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先帝会说你才是最完美的大将军的人选了。”
“啊?为什么?”
刘备好像是曾经这么说过,那时候还是在白帝城的时候,刘备快不行了,他当时问了我一个什么问题来着,我也忘记怎么答的了,然后他就这么说,说我才是最适合当大将军的,搞的我很莫名,以女子之身担任军职,其实是很惊世骇俗的,更别说他们还认为我很合适。
孔明给我解惑了,说:“因为唯有你能令行禁止,不问缘由。”
我有点不解:“这不是应该的么?他们都不是这样的?翼德,二爷?他们不是?”
“他们?”孔明的神色略略淡了些,“不说令行禁止了,他们若是肯多听我几句,我们也不会失去荆州,云长自己也不必身死,翼德也不会遇害。”
我见他神色不对,连忙说:“不能怪你的,我先前跟先帝出征的时候,我们路上无聊说过几句,先帝自己也说,云长翼德觉得你太卖关子,不好相处,处处都搞的很神秘,所以不是很服你,他们之死怪不得你的。先帝还说,云长如果能像他一样信任你,尊重你,那天下早就打下来了,也少许多折腾。”
孔明只一笑。
“他们两个是先帝的兄弟,不服你也说的过去,可子龙没有啊,子龙一直很听你们的话啊。”
“先帝出征东吴之前,子龙曾经力劝先帝不要伐吴。”
我不太明白。
孔明见我一脸的困惑,直白的说:“就如今日,我要放孟获走,而你在张文义,吕字面前力劝我非但不要放人,还坚定的要求我杀了孟获。”
我回过味来了,问:“这不是明目张胆的跟你叫板了吗?”
“所以先帝出征东吴没有带着子龙,也有这原因在。”
我想了又想,说:“可是,这不是因为你当时不赞同伐吴的吗?”
“我赞不赞同是另一回事,我是先帝的军师,是谋臣,子龙却是先帝的领兵先锋,他的麾下有先帝的几十万精锐。”他看我还是不明白,说,“子龙劝先帝不要征西的话,条条在理,且每一条都说的很明确,未有一字不对。”
我眨巴着眼睛,不解的看着孔明。
“文成武将,当各司其职,就如同我,我懂调兵布阵,我懂赋税钱粮,至于我能不能骑马拿刀上阵杀敌,这不重要。”
“如果都需要你亲自拿着刀去阵前杀敌了,那还要我们干什么?”
孔明继续说,“你们就应当执行军令,阵前杀敌,报效主公,至于后方调度,排兵布阵,这原就不需要你们去考虑。”
我更迷惑了:“如果都需要我去后方调度钱粮了……那还要你干嘛?”
“所以,子龙太明白了,也有当面反驳先帝的勇气,说的也没有任何的不对,所以,他不是先帝心目中完美的大将军人选。”他见我还是不明白,摸了摸我的脸,说,“子龙会思考先帝与我的每一个指令到底对与不对,也会思考如果我们说的不对,他要怎么办,是执行还是不执行,唯有你,能全然信任我,我说的任何话都会去执行,不问原因,不问情由,甚至不问对错。”
“你根本就不会错啊!”
“不,我也会错。”孔明的目光看在远处,说,“比如当年,我明明知道让云长镇守荆州不太妥当,也想过要不要劝主公把云长换成子龙,可是当时我心存顾虑,我怕主公觉得我别有用心,又怕云长觉得我小瞧了他,思考再三,没有劝说,一步错,铸成日后不可挽回的大错。”
我最见不得他如此自苦,连忙劝他:“云长是先帝的兄弟,又对先帝忠心耿耿,再说了,二爷一身的好武艺,当时谁能想到东吴居然如此贼心不死,阴了二爷,不能怪你!”
孔明微微摇头:“错了就是错了,不用自欺欺人。我还错在先帝征西之时,没有跟先帝同行,致使夷陵之败,成先帝终身之辱。”他将手指放在我唇上,不让我说话,只自己说,“其实没有外面说的那么玄乎,我是可以跟先帝去的,我也可以随军,法正亡故,我身为先帝的丞相,又是先帝的军师,随先帝出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先帝当时不纳我言,我心存抵触,先帝又觉得我忤逆他意,君臣离心,就没有勉强我随军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