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他大概是看出来了我的担心，居然还有心思挤出笑容来安慰我。
我喉头发哽，看着他，眼睛热得不行。
“真的，不骗你，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薛湛眉眼温柔，连哄带骗道：“你别哭丧着一张脸，感觉像是要为我送行一样。”
“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不要再开玩笑了？”
我知道他是为了减轻我的心理负担，可我听不得这样的话。
我死过两次，开不起生命的玩笑。
他疼得汗都出来了，可他仍旧笑着。
“行行行，不说了还不行吗？”
我焦急地看向外面，只想快点到医院。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我跟在司机后面，看着他被送进急救室，手术灯亮起，我背靠着墙低着头，看着自己满手还未干的鲜血，一股前所未有的难过压得我有些喘不上气来。
司机在不远处接电话，应该是在向薛家汇报今天的事情。
我没有心思去听他到底说了什么，如果薛家的人知道薛湛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肯定不会原谅我的，如此一来，姜妈妈的工作很有可能都保不住了。
我没敢说话，没敢跟任何人打电话，只是木讷地靠着墙，一秒一秒数着时间过，祈祷着薛湛可以快点出来。
一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打开，薛湛被推了出来。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冲了上去，着急地询问：“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司机也是在同一时间冲上来询问情况。
“病人伤口有点深，好在没有伤到要害，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司机听到回答，缓缓松了一口气。
而我紧绷的弦却没有丝毫轻松，心情反而是越发沉重。
到了病房，我站在病床边上，看着还没有醒来的薛湛，心中五味杂陈。
司机在旁边好言劝道：“姜小姐，小少爷现在没什么大碍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先不着急，我等他醒了再说。”
薛湛不醒过来，我怎么能走呢？
司机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莽撞。”
病房里没有人，我对着还没醒的薛湛道歉，如果他醒了，这些话我反而说不出口。
我是万万没想到薛湛居然跟着我一起过来了，更没想到他会替我挡刀。
“我自己愿意的，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薛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含着笑意地看着我。
我瞳孔猛地一缩，惊愕地看着他，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别自责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见我不说话，他出言安慰，我却突然红了眼眶，眼泪毫无预兆夺眶而出，我自己都愣住了。
我是个三十多岁的灵魂，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不该这样脆弱的。
或许，这是十八岁身体的本能吧。
最近我越来越感觉到，我与这具身体已经慢慢融为一体了。
我开始有了十八岁该有的情绪和反应。
我慢慢开始相信，我真的是十八岁的姜之晓，一个即将高考的高中生。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拥有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