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郎搜了一遍,站在书房里不断怀疑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地方,竟然找不到那人的一点痕迹。
书房外两三丈就是他们家的围墙,围墙上没有攀爬的痕迹,人大概是趁着家中人不注意从院门潜进来后躲进书房的,那人很谨慎,没有动书房里的任何东西,摆放得与往常一样。可书房就这么点大,并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难道那人拿了东西就逃出去了?
可就算逃出去,总要留下一点痕迹,哪怕是半个脚印吧!李二郎在院子看了好几遍,里里外外都没有外人进来的痕迹。
这时怎么回事?难不成那人会飞天遁地之术不成?
李家是普通的农人家庭,家人勤劳,经过三代人的努力终于攒了些钱,于是他们在院子里选了一处地方,建了一间书房,为的就是方便子女蒙学。
李家到了李大郎这一代,四子二女都上过或即将上蒙学。李家大姐珍娘一年前已经出嫁,李大郎和李二郎早就念完蒙学,之后李大郎到了年纪便入了府兵,李二郎则在家做农活。剩下的两个读书郎,最小的李四郎今年五岁,才到上蒙学的年纪,家里正准备送去念秋学。还有一位李三郎,家中目前念书念得最久的,如今远在县里念私塾,为考科举做准备,许久才回家一趟。
一家人过得虽不富贵,但吃得饱穿得暖,和和睦睦开开心心。
他们不想因为一个外来人,毁了他们现在的生活。
查看完地板和书桌,李二郎甚至谨慎地打开隐藏在书房的秘密地窖,查看后确定里边没人,于是又环顾起四周,墙上挂着一幅松林草庐图。那是大兄驻防结束后带回来的,大兄为王公贵族干活时得到的赏赐。
挂画不是什么大家之作,听说这幅画是他人从寺庙求来送给主家,主家看不上,随手赏给李大郎的,然后阿翁找人将画裱起来挂在书房空旷的墙上做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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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李大郎从屋顶上下来,拍了拍沾满灰尘的双手。
“阿兄,如何?”
“屋顶没有攀爬踩踏痕迹,那人不是趴在屋顶与四郎说话。”李大郎搜索一番,无果,把希望寄托在李二郎的现上:“你有何现?”
李二郎摇摇头:“毫无现,太奇怪了,四郎将饼给了何人,竟然查不到?”
“是啊,太奇怪了。只能等阿爹回来,看看阿爹那儿有没有消息了,不行就算叫四郎毁诺,也要逼问他。”李大郎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没有什么比家人的安危更重要:“找到那人我们先替四郎认错,毕竟是我们逼他毁诺。”
兄弟二人又呆了一会,实在没有现才离开书房。
画里,纪清越心惊胆战,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两张胡饼竟然引起李家这么严重的猜疑!
如果李四郎把他供出来,纪清越明白,凭借李家人对彼此的信任,即使再荒唐,他们也一定会相信李四郎的话,把矛头对准他。
此时纪清越不知道李家对丢失胡饼已经不怎么在意,他们更担心里面涉及到外来人,可能会扩大到私藏逃犯的地步。
不久前忙碌的秋收已经结束,按理说今年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等纳完税,就可以休息了,可今年李家还多了一件活——开垦荒地。
李家人除了李四郎,都聚在正房里。
北方的院子,房子不多但是院子占地很大,原本的李家只有一栋正房旁边带着两间侧房,后来孩子多了,才咬咬牙在正房左右各建一栋房,家里的小子和女儿分开住,随后又加建书房,除去牲棚粮仓和茅厕,院子里剩下的空地足够开出一大片菜地。
他们之所以可以这么豪横地占地,得益于他们所处的地方特性——地广人稀,不像东北那样天赐的千顷良田,这原本全是贫瘠的荒地,全靠后来的开荒,是他们三代人一点点种出来的。
早在占地之初,李阿爷直接在自家农地里圈画出一大片空地做家宅地,看着有一两亩地。
一家人都在等李阿爹,无心吃早饭。
过了一会儿,李阿爹背着手走进院子,李二郎赶紧出屋迎上去:“阿爹,如何?村子上的人最近可现外人?”
李阿爹看了一眼毛躁的二儿子:“进去说。”
坐下后,李阿娘递来一张饼,李阿爹咬了一口才说:“我走了一圈,村里没有一点外人进来的消息……”
李阿爹才说了一句话,李阿娘就急得团团转,忙插嘴:“这个不省心的!”李阿爹看着毛躁的妻子,用眼神安抚妻子,继续开口:“我还未将此事明确告知村正和里正,一来因为我们未找到此人踪迹,二来是我的私心,毕竟此事涉及到四郎,我们还是要小心些……”
李阿娘紧张地又站起来,坐在长凳另一头的李阿爹差点摔了个蹴趔,举着饼子站起来:“你慌什么,现在要紧事是问问四郎,那人究竟是何人!你知道你生的儿子是什么脾气,一个个打折棍子都只认死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