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县令升堂举行堂审的院子和明镜高悬的屏风匾额,他跟着带路的差役来到县衙的后院。
“乐阿郎!”差役喊了一声,只见一扇院门前站着的一个高大的男子,正眼神锐利地看着他们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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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越认出他的眼眸,是进城那天与县令站在一起的其中一人。
差役把人领到后院门前,再往里他一个外人就没有资格进去了。
纪清越客气地跟差役道谢,然后跟随这个面冷的人走进后院。
被唤作“乐阿郎”的人先一步自报家门,纪清越才知道他叫乐飞!
乐飞问:“为何拿着菘菜?”
从披风里隐约露出篮子,乐飞立即看到篮内的菘菜,便主动开口询问。
纪清越诚实地回答:“第一次来县衙做客不好空手来,天气太冷,如今家里只有菘菜,便拿几颗给洪大人尝一尝,应该不算贿赂吧。”
没人敢将“贿赂”这么大大剌剌地说出来,乐飞愣了一瞬,乐了,随后摇头:“大人和夫人已在正堂等候,纪郎君随我来。”
绕过回廊,又穿过院子,也许已有人提前将他到来的消息传回去,此时正堂门前立着两个端着手的小丫鬟,她们恭敬地行礼,掀开门口的锦帘,小声地朝门内回禀:“大人、夫人,纪郎君到了。”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这还是纪清越第一次应对的第一顿正式的饭局,丫鬟行礼通报时,他不由得挺直身板,严肃起来。可惜手里提着装着白菜的篮子,与他故意摆出的庄重气质完全不符。
“快快请他进来。”
小丫鬟踮脚抬起锦帘:“阿郎请进。”
纪清越看了看两边两位个子小小的小妹妹,也许才十二三岁,她们努力踮起脚抬高锦缎门帘,可好像还差一点,客人太高了,她们踮起脚还是撑不起门帘,差点急红了眼。
他笑了笑,低下头钻过门帘走进正堂。
一阵温暖的香风扑面而来,身穿华丽常服的一男一女坐在一张雕刻精美的梨花木罗汉榻上,两人之间摆着一张矮桌,矮桌上似乎是一块棋盘。
纪清越不太懂这里的官场礼仪,他想了想还是先跪下来行礼再说。“民纪清越拜见大人、夫人。”
“起来吧。”洪玉在纪清越开口的一刹那就让他起身,同时注意到纪清越脚边的篮子:“如何带着菘菜?”
纪清越只得将说辞再说一遍,在县令夫人的示意下,一个丫鬟上前把篮子拿走,说等他走了再把篮子还回来,然后又有一个丫鬟过来提醒脱衣脱帽。
有丫鬟挪出一张椅子示意纪清越“请坐”,又有一个丫鬟端来铜盆。
纪清越落座,洗手。
丫鬟们上茶,上果点。
仅是这些步骤就有好几名侍女绕着他来来回回走动,没等跟县令谈话,这一通操作就让纪清越直犯迷糊。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纪清越都不习惯被人这么伺候,只得微笑点头,配合侍女们脱衣脱帽。
纪清越脱下披风,露出里边厚实的外袍,普通的款式,普通的用料,可夹层里边实打实地装着蓬松轻软的材料,看起来就与常见的外袍不一样。
看到纪清越穿着的厚实的外袍,洪玉不动声色地端起杯子垂眸喝茶,直到丫鬟们退下,他才开口:“纪郎君俊秀的模样,不似是我们西北人那样粗犷,不知阿郎未落户山单之前家在何处?”
“从有意识开始,我便一直待在西北。不过大人说的不错,我确实不是西北人,而是岭南人。”纪清越没有直接回答洪玉的问题,而是换了个角度说了个能让人接受的答案。
果然,洪玉露出沉思的表情。
岭南,总是传着穷山恶水出刁民之类的谣言的地方?
洪玉又看了看纪清越,脸上似乎有些外邦人特征,可又不像外邦人那样突兀深邃。
真让人有些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