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砖厂的老板,叫张长顺,脾气温和,对工人们也都和和气气的。
“嗯,张叔早!”
“你这娃儿不错!我家那浑小子一回家就知道睡,气死老子了!”
方华讪讪一笑,没有接话,父亲方勇却是哈哈一笑。
“张老板,你家小子成绩那么好,睡会儿觉怎么了?睡觉也能考上大学,那是你家娃的本事!”
见方勇提到儿子的学习成绩,张长顺刚才还怒其不争的黑脸上也逐渐有了笑意。
儿子成绩好,这事一直都是张长顺的面子所在,夸他儿子的成绩比夸他还好使。
“嗨,也就那么回事儿!老子整天累死累活的,为的啥?不就是为了这小子能考上个好大学嘛……”
张长顺的儿子方华也见过,跟他差不多年纪,在县里的一所重点中学读高二,白白嫩嫩的,一看就属于招女孩子喜欢的那种长相。
方华跟着父亲来厂里干活儿的时候碰上过两次,就是不太怎么爱搭理人,厂里的工人们跟他打招呼,也总是爱搭不理的。
跟张长顺打过招呼后,方勇便领着方华往砖窑的方向走去。
方华他爸在砖厂干的是出窑的活儿。
将砖窑内烧制好的成品砖用窑车拉出来,堆放到装车的区域,按出窑数量记工钱。
因为活儿比较重,工作环境也有些艰苦,所以工资相对比外边高一些。
方勇在这砖厂干了七八年,一个人干的话一天能挣个一百来块,有方华帮忙的话,能多上个五六十,下班的时间还能提前些。
初夏时节,天气本就偏热,砖窑内温度更是要比外边高上许多,方华站在窑洞外就能感受到从砖窑内溢出热浪。
好在方华也不是头一回来,三伏天也不是没干过,对此早已习惯了。
父子二人戴上手套口罩,一人推了一辆窑车便钻进了窑洞内。
砖窑内部是像一条环形的隧道,窑洞一侧有几个入窑的工人正往窑洞内码放未经烧制的砖坯。
另一侧则是烧制好的,需要往外拉的成品砖块,正是他们工作的地方。
两波人背对背工作,一边一台马力强劲,吹的呼呼作响的排风扇便是唯一的降温工具。
父子俩刚把窑车靠着砖停下,与方勇一个班的出窑工人老赵此时也推着窑车走了进来。
“老方,来挺早啊!这又带上帮手了?”
“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方勇咧嘴一笑,应了一句后便开始往窑车上码砖。
“你这小子不错!能吃苦,干活儿也勤快!”
老赵瞅着个子又高了些许的方华,脸上满是赞许之意。
他跟老方搭班干活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乎每个周末都能瞧见这小子的身影。
像他们这种苦累的活儿,好些个大人都熬不住,这小子虽说干的慢,但一干起来也是一整天。
不偷懒,也不喊累!
老赵是越看这小子越顺眼,可惜就是自家闺女早就嫁出去了,不然指定要跟老方结个亲家。
被赵叔方面夸了一顿,方华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喊了一声赵叔,也开始跟着父亲往窑车上搬砖。
一辆窑车一趟整好一百块砖,方华负责将砖块码放到窑车上,父亲方勇则是负责将窑车拉出窑洞,将砖块卸到砖窑旁边装车的坝子里。
一车砖的工价是一块,算下来就是一分钱一块砖。
厂里安排的任务,每天每个出窑的工人至少一百车。
平时方勇一个人干,除去中午吃饭午休外,从早上干到晚上七点多,差不多能拉个一百二十车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