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崩到极致的弓弦,很心酸,很心软。
瞿宁森不想做那个割断弓弦的凶手,于是顺着他的意思,也若无其事道:“嗯,你这种属于基因彩票,还是头等奖的那种。”
林舟很轻地笑了下,拿起桌上的《生活百科妙妙妙》,想将它放回书柜。
——啪嗒。
有什么东西从书中夹页滑出来。
明亮灯光下,掉落在地上的小册子很薄,却被保养得很好,泛着老旧温润的光。
林舟一怔,看着地上熟悉的存折。
瞿宁森也是一顿,半晌,他蹲下身,轻轻拿起它。
哗啦啦的翻页声响起。
存折上的记录大多是八九年前,每隔几周就有三位数入账,陆陆续续的,一直持续到两年前的六月份,才没了入账。总额一共92667。85。
“。。。。。。这是奶奶的存折。”
灯光下,林舟不知何时也蹲在了瞿宁森身边。
他怔然地看着男人手中的存折,睫羽半垂,似乎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她每天上午扫大街,下午捡垃圾,捡完就拖去废品站卖钱,然后每个周五的上午找人结伴,一起去银行存钱。”
“一直到我有了资助人,她还在坚持自己赚钱。后来。。。。。。后来她在废品站晕倒,检查出了尿毒症,就一直没再出过院。”
瞿宁森并不说话,安静地倾听。
灯光下,身边的人反复翻着那本存折,他忽然发现了什么,急忙翻开最后一页,上面贴着一张纸条,工工整整地写着四个很大的字:【大学学费】
九万二,是这本存折所有的存款。
也是林小草一辈子的积蓄。
林舟愣在原地——原来,监控里林小草之所以回家,是为了将存折翻出来留给他。
不是小猫小狗。
是扫大街、捡纸壳、卖瓶子也要养的小孩。
是愧疚难当、心存死意后,也唯一惦记着的亲人。
不说爱,但它一直存在。
原来,他也是有爱的小孩。
原来,他一直是被爱的小孩。
灯光落在细碎柔软的发顶,晕出浅浅的柔光。十九岁的少年抬起头,眼睛又湿又亮地看着瞿宁森,声音轻得彷佛在说什么秘密:“瞿宁森,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
像是路边日复一日静静等待主人的小狗,终于被名为爱的手摸了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