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玻璃反射出少年上挑清黑的桃花眼,林舟看着另一个自己,轻声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他没有钱。
也没有试错的底气和勇气。
他只有一颗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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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郊区。
痴傻的流浪男人咬着手指,孩子般低头观察着脚边的蚂蚁们。
瞿宁森收起手机,一旁的周特助立马上前,手里还有一叠资料。
“瞿总,我们找到了另一个病人的住址。”
“李红,五十七岁,身份证上的地址是青柳镇石头村五里塘,从这里往前开,六小时左右就能到达。”
平板上显示出地图路线,瞿宁森嗯了声,恢复了那副冰冷阴鸷的模样,低头坐上越野车后座。
“现在就出发。”
这里已经临近A市山区,手机信号变得微弱,他们通宵开车赶过去,也得早上五六点左右才能抵达。
更不用说如果李红不在,他们这些人还要四处询问调查,瞿宁森已经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三天内将人找出来。
合适的肾源可遇不可求,错过这一次,不知道林舟还要等多久。
而瞿宁森不想再让他等了。
时刻吊着那颗心,林舟就永远无法卸下林小草的担子,不敢让自己松懈哪怕一秒——留宿的那天深夜,瞿宁森走进客房,本想帮林舟调高空调的温度。
然而少年躺在柔软大床上,脸上却面无血色,不断低声喃喃着林小草的名字。
紧闭的眼皮宛如要碎裂的白瓷,陷入了深深的梦魇。
第二天清晨,林舟却毫无异色,显然已经对此习以为常,让瞿宁森连用玩笑的口吻提醒他注意身体也做不到。
轻飘飘的言语无法改变林舟的现状半分,能让他真正开心的,只有肾源。
他一定要找到的。
。。。。。。
晚上七点。
瞿家庄园灯火通明,流光溢彩的大厅内,一群身穿黑衣的人神色肃穆地立在遗像前,依次上前安静地送花。
管家李姨也是一身黑色,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守着大厅的出入口。段时白立在人群末尾,抬头,小心又疑惑地看了眼周围。
头顶冷气呼呼吹过,不止是他,所有来瞿家参加葬礼的人,此刻面上平静,心中却都充斥着不可置信和荒唐——
瞿老爷子的葬礼上,居然连一个瞿家人都没有!
没人知道瞿宁森的行踪,但瞿蔓和邹凯到现在还没露面,就连那个瞿清小少爷也不知所踪,以至于这场本就意料之外的吊唁显得更加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