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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给她发信息,她有空回复就行,可以不?”方孝忠急道。
“那我先问问她,好吧?”方守金挠挠鼻子,“你们母子这么多年没联系,你这样去给她打电话很唐突,你不能叫她没个心理准备。”
“那……好吧。你下次跟她联系,一定记得帮我问。”
“记得记得。”方守金拉住就要出去的方孝忠,“对了,她说上回那条裙子好看,我又给你妈买了条新的,你帮她试试。”
一回生二回熟,虽然心里还是抵触,也很不舒服,但看见母亲那种开心的状态,方孝忠又觉得做这些也值得。爷奶还在外面,他也不能叫方守金出去,别别扭扭在他房间换上裙子和丝袜。
这回是条吊带短裙,滑溜溜的丝绸材质,松松垮垮的类型,裙摆也短,搭配的也是一条黑色丝袜。方守金照例给他拍照,全身、半身、局部都拍了好几张。
“你别傻站着,摆点造型。”
“造,造型,什么造型?”
见他不懂,方守金干脆直接上手帮他凹腰提臀。方孝忠很难受,但具体他又说不出哪里难受,只能强忍着,盼望这受罪时间快点过去。
房间门把手突然扭动,方孝忠吓了一跳,差点摔倒。
方守金扶住他的腰,小声道:“没事,我锁了门。”
跟着是雷亲婆梆梆地砸门:“还没说完呐,洗澡水烧好了,大方,你要洗个澡就快点,水一会儿冷了。”
“来了来了。”应付完雷亲婆,他又小声叮嘱方孝忠,“这事儿不能让你奶知道,你懂吧。要是她知道了,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妈了。”
方孝忠点点头,赶紧换了衣服出去。
路过客厅,雷亲婆抱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说这么久?还把门给锁上了……”
方孝忠没要回答,只匆匆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深呼吸了两口气,胸口那股沉闷感却并没有消失。想到方守金种种怪异的举止,只觉得很不舒服,却又没法往糟的地方去向。不管再怎么混蛋,那毕竟是他父亲。
夜里所有人都睡了,只有方孝忠翻来覆去睡不着,穿了那衣服,身上也被蚂蚁爬满似的,密布着轻微的瘙痒和刺痛。
他一个人爬起来烧水,又被起夜的雷亲婆撞见,问他大半夜的在干啥。
“我想洗个澡。”
“早不洗晚不洗,这个时间烧水洗澡,你怕是读书读傻逑……”雷亲婆骂骂咧咧去卫生间。
方孝忠一言不发,只盯着燃气灶上呜呜拉长音的水壶,有那么片刻,完全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只觉得他好像变成了那壶水,在烈火上反复炙烤着,然后慢慢变成蒸汽,飘散消失了。
雷亲婆上完卫生间出来,看见那冒着大泡的开水快要顶开水壶的盖子,赶紧上来关火,越想越气,又开始骂方孝忠是不是死猪皮,烧开水来当洗澡水,又骂他丢了魂还是鬼上身,水开了也不关火浪费煤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