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赫睁眼,正好看到他眼前张逐的手,和拢在手心的药丸。他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挥手,把他手里的药丸打落一地:“你烦不烦,我都说一会儿就吃,听不懂话?”
“你不会吃。”张逐捡起撒在床上的药,“你不吃就不吃,我不是杨云舒,你用不着跟我说谎。”
谎言被无情拆穿,周明赫恼羞成怒,抓起床头的水杯,猛砸在地上,大声道:“对,我骗你,我不会吃,我他妈再也不会吃这个药了。
“你们所有人都这样,只会逼我吃药,从来不尊重我的想法。就因为我是躁郁症,把我当精神病,精神病人的一切意愿都不被尊重是不是?我都说我已经好了,我现在很开心,不用吃药了,就没有一个人听得进去。”
“没关系,你不想吃就不吃……”
“你算什么东西,我想不想吃轮得到你来说我?你他妈脑子不正常了一辈子,我逼你吃过药吗?逼你进医院看过吗?你现在知道我生病,就这么对我?我他妈根本就没病。”
周明赫的话前后颠倒,逻辑不通,张逐不知道该从哪儿接。只默默蹲下,捡水杯的玻璃碎片。
更多的枕头和棉被砸向他:“滚!我受够了,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张逐只好先出去,拿了烟去阳台上抽。
这个位置是卧室的死角,周明赫在房间朝外也看不见他。
他一支烟还没抽完,背后就贴着一个温暖的胸膛,腰也被两条手臂抱紧了。周明赫下巴搁在他肩上,脸在他耳侧轻蹭,像猫咬了一口之后的示好:“哥,对不起,我刚说的是气话,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张逐把烟蒂摁在栏杆上,在白瓷砖上烫出一个黑色的疤:“我不走。”
周明赫把他转过来,面对面抱着,松松地搂着他的腰:“你没生我气?”
“没有。”
“那你亲我一下。”
“不想亲。”
“那你至少允许我亲你一下。”
张逐没有拒绝。
周明赫确定他是真的没有生气似乎松了口气,心头朝他撒气的内疚又冒出来,着急解释:“你没有吃这个药,你不知道药物的副作用,嗜睡干呕身体浮肿手脚发麻都是轻的。虽然药物把我从玻璃房子里放出来了,但它把我一切情绪都拿走了,会让我一直想去死。
“哥,我真的不想再吃药。我现在很好,我觉得这次会一直这样好下去。”
“好,你不想吃就不吃。”
“那你跟我回房间陪我睡觉。”
久不更新的账号终于更新,是一组张逐的照片。照片里从上而下的视角,缚住的双手和裸露的胸膛,紧皱眉头的表情有很多不耐烦。和以往他那些充满艺术家疯癫又有些神经质的片段不同,这一组照片里的张逐更像是一只性感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