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内美玲激动之间,细短的发丝拍打在她的脸上,有几缕贴在脸侧,整个人显得又狼狈又脆弱。
不一会儿,粘腻的发丝随着她大幅度的挣扎嘶吼又往后飞去。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
爱人揽住她身体的臂膀成为了她唯一的支撑,竹内美玲的头无力地垂下,凌冽的黑发终于软塌下来,散在前侧,发出细细的颤抖。
她尖锐的吼叫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长久的呜咽声。
人性化的冲动表达,在此时出现在竹内美玲身上,反而让她看起来不再像以前那个被称为战斗武器的人。
灰暗的色调紧密填满了每一个人,极端的压抑下澎湃着的只有无尽的悔恨。
波风水门僵立在原地,攥紧的掌心间因为过度用力渗出了点点血痕。
不一会儿,竹内美玲就因为情绪激动倒下,幸好人现在就在医院,另外两人马不停蹄喊来医生。
一切平静后,波风水门走到玖辛奈的病房门口。
在手握上门把时,他顿住了。
走廊刺目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为数不多裸露在外的皮肤成了惨白的颜色。
竹内美玲撕心裂肺质问他的声音一刻不断回响在耳边,将他的所有自责与懊悔都放大了无数倍碾碎了揉进身体里。
尽管早间一谷解释,竹内美玲喊的女儿肯定是喊错了,可浓烈悲壮的情绪却不会错。
波风水门深深地抹了把脸,竭力不让窒息感淹没了他,感觉自己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后,他才压下门把推开门进去。
“刚刚有事出去了一趟,抱歉现在才回来。”
他轻轻关上门,歉意地笑了笑,可惜病床上侧着头的玖辛奈没看到。
房间里有些昏暗。
墙边的窗帘都拉紧了,只留下个人宽的细缝,可以依稀看见窗外阴灰的天空不知何时蓄满了水汽,一点一滴下起雨来。
感觉到他在床边坐下,玖辛奈依旧没有回头,一直盯着摇篮。
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香甜酣睡的孩子,波风水门柔和了眉眼,细声安抚她,“一切都没事了,我们会保护好鸣人的。”
仿佛被保护这个词触碰到了隐秘又紧绷的神经,玖辛奈忽然开口。
“水门……”
“嗯?”
“我总感觉忘了什么,是很重要的……可是、可是我想不起来……”她茫然若失的话语逐渐染上泣音。
一时房间里只剩她暗自抽泣的隐忍。
过了许久才传来波风水门疲倦无力的回应。
“我也是。”
……
暗部身份被替代的真相必须隐没,最后在慰灵碑刻下的,也只有幻尘这一代号。
像是给满是壮烈的英雄慰灵碑填上了无足轻重的一笔,这一方园地鲜少有人踏足,即便是刻上了崭新的沉痛。
除了一个背影冷冽的少年,常常于碑前伫立,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旗木卡卡西挺直着脊背,静静注视着眼前冰冷坚硬的碑石,而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停留在刻着“幻尘”的二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