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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熙为此忙了好些天,直到事情慢慢变得有眉目,承乾帝却忽然单独召见了他。
自从李熙回来后,承乾帝从没单独召见过他。
由于事发突然,李熙对此没什么准备,甚至连派人去知会裴怀恩一声都来不及,就匆匆忙忙地跟着前来传旨的福顺进了宫。
实际上,那日朝会过后,承乾帝已鲜少再喊裴怀恩进宫伺候。
是日,天气正好。李熙在福顺的提醒下,经正门进入承乾帝用于养病的高阳殿,向承乾帝请安。
和李熙刚回来那时相比,承乾帝如今才算是真的老了。他安安静静地躺在那,抬手招李熙近前来,面色是久病后的灰青。
李熙便上前去,有些忐忑地跪在承乾帝床头,以为承乾帝是想问他那些案子的进展。
却不想承乾帝竟只是伸出手来,慈爱地抚了抚他的头顶,把他闹得愣住一下,诧异地抬头。
父亲这角色在李熙的生命中缺席太久了,以至于让他还没学会该怎样和“父亲”相处,眼中只有仇恨和君臣,没半点温度。
李熙对面,承乾帝见状,便知李熙是误会了,忍不住叹息道:“熙儿,你不要怕,朕今日召你来,并非是要为难你,朕知你这阵子把所有事情都办的很好。”
李熙闻言攥一下拳,但面色未改。
果不其然,自从那日朝会后,承乾帝便看到了他,不再任由他在京中自生自灭。
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在承乾帝终于将他看在了眼里,令他求仁得仁。坏在承乾帝终于将他看在了眼里,开始对他的所作所为有监视和防备,使他不能再暗度陈仓。
思及此,李熙连忙再拜,斟酌着说:“父皇,您只管安心养病,一切都有儿臣在,待您日后病体康健,儿臣……”
承乾帝摆摆手打断了他。
“朕痊愈不了了,朕知道。”承乾帝疲惫地阖眼,摇头说,“熙儿,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因为朕决计活不过今年冬天。”
李熙猛然抬首。
原来是因为着急了么?所以才会在看到他将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时,便急慌慌地召他觐见,而非等到真的尘埃落定之后?
毕竟……毕竟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需要交代的还很多,还要留出些时间给他熟悉朝堂。
承乾帝见李熙如此,转头含笑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