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便认真地重复道:“我不会的,我喜欢和你好,只要你别害我。”
裴怀恩又沉默了,比方才沉默的时间还久,然后又把自己往水里埋。
“好吧,我信了。”裴怀恩说,“可是小殿下,这承诺不许便罢,一但许下来,我可就要当真了,众所周知,哄我当真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熙鼻音嗡嗡的嗯了声,右手虎口还是很疼。
“不能招晋王回来,姚家本就是墙头草。”李熙不再接裴怀恩的话,转而说,“要不就还是让封家去吧,封疆也在南边打过仗。”
裴怀恩也不纠缠,当下顺着李熙换话题,沉吟着摇头说:“不成,且不说他年纪大,就说自他儿子残疾后,他的心思便已经不在打仗上了,更何况如果派他去,西边留给谁守?”
李熙有点犯难了,左右摇摆之下,忽然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出声问:“你先前不是在西边埋过人?就没一个能用的么?反正封时誉一时半会站不起来,要不、要不就按你说的,先……”
裴怀恩打断他,索性长臂一伸,把纸屏风撕出个窟窿来,转头笑容促狭地看着李熙。
“别装,我派出去那些人都是什么货色,你会不知道?”裴怀恩似笑非笑道,“先前没想管外患,寻思城池这玩意丢一两座也没差,因此挑的都是些对我唯命是从,却少热血的。”
李熙嘴角一抽,肉疼的把脸扭过去,嘴唇张了又张,望着苍白的墙壁说:“……太败家了,这可是前朝画圣的墨竹图。”
裴怀恩双手搭在桶沿,从那个大窟窿里看李熙,半点不知悔改。
裴怀恩说:“在骂我什么?怎么还把脸转过去了?不就一个破屏风,明天赔你一对儿怎么样。”
李熙立刻就又把脸转回来,皱着眉头和裴怀恩对上眼,不甘心地说:“可恨,真羡慕你们这些有钱人。”
裴怀恩会意,笑着说:“在这点我呢?放心,我虽然没有你五皇兄有钱,但我也愿意捐——当然不能全捐了。”
李熙目不转睛看着裴怀恩那张妖精脸,不点头也不摇头,看了好一会。
“裴怀恩,你别难过。”李熙看着裴怀恩眼尾那点红,忽然说,“淮王妃不是你杀的,是控制你那邪门东西杀的。”
裴怀恩愣了下,面色转瞬变得古怪。
“笑话!我难过什么?”裴怀恩不高兴地狠拍一下桶沿,阴鸷地自言自语说,“死在我手里的人多了,我甚至都不记得他们是谁。”
李熙仍在看着他,轻声说:“我知道,你别难过。”
裴怀恩被他闹得想笑,还想张口说点什么,却听得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
很久没有回来的玄鹄破天荒回来了,身上穿着神武莹的赤甲,在廊里边跑边喊:“小殿下!小殿下你在哪?我有要紧事,我到处都寻不到你,见这里被打扫过,就知你回来了。”
事发突然,裴怀恩与李熙对视一眼,听李熙说:“……糟糕,回来的太急,竟然忘记在树枝上挂绸条。”
裴怀恩把牙咬的咯吱响,却不知怎么的,下意识一把抓过衣裳来,想穿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