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没应声,猜着裴怀恩是想起平日都有谁在帮他收那些小牌,脸色有点微妙。
“督主,这可是您自己琢磨出来的啊,不怪我提醒,我也没有挑拨离间。”十七挠着头说,“真奇怪,希望不是小顺子,您看这事闹的,若换在从前,我还以为福顺会比我忠心些,不能像我一样,偷偷在私底下给自己找下家呢——依我看啊,您现在也先别着急,他没准是像咱皇上当年那样,不小心把牌子丢了呢。”
裴怀恩闻言回头,没好气地说:“啧,旁的都不提,但你那哪是私底下?”
十七听了就笑。
“唉,这不是实在找不着么,都给的太少了,只能到处多问。”十七很犯愁地摇头,“不过天地良心,我说督主啊,虽说您给的很多,可您瞧您这一天天的都让我干啥事?简直比刨疙瘩还损阴德呢,我就是有八个脑袋,也不够掉啊。”
十七这话挺直白,闹得裴怀恩面上千万种颜色开花,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实际上,十七自从为了裴怀恩折过一条腿之后,性子就变得活泼起来,没再像从前那么小心翼翼的了,想是觉着自己已还清了裴怀恩对他的救命之恩,实在干不了就跑。
而裴怀恩对此心照不宣,看着也没太在意,毕竟十七说得对,他如今的确是每天都在犯些大逆不道的罪过。
只是不在意归不在意,好歹主仆一场,裴怀恩在临出门前,还是照例没忍住瞥了眼十七那跛腿。
“话说回来,已经让你休息了这么些天,连纵火人是谁都没喊你查,你倒好,怎么还瘸着腿。”裴怀恩皱眉问,“那些御医都是干什么吃的,不想干就埋了。”
十七哂笑着摸鼻尖,没吭声。
一条断腿有什么难治的,左不过是伤时处理得太粗糙,不当心让骨头长歪了,如果想再正回来,就得把它敲断了重接,操作起来怪疼的。
况且事到如今,十七在鬼门关走一遭,也知道自己是个一冲动就不过脑子的人,很想留条断腿来时刻提醒着自己,让他记住自己其实已还完了裴怀恩的恩,下次如果遇着危险,再也不要往前冲。
裴怀恩没得着回答,倒也没有为难他,只是不易察觉地轻叹了声。
“好了,我不问了。”裴怀恩抬脚往前走,顺势伸臂穿好了外袍,“你记着别欺负他,不然他又哭。”
十七清楚裴怀恩话里的这个“他”是谁,扭头朝李熙咧嘴笑笑,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手伸进袖里,摸到一把小辣椒。
李熙最讨厌吃辣椒,吃了就打喷嚏。
“督主放心,咱皇上身娇体贵的,我肯定不能为难他。”十七边用眼尾余光瞄着裴怀恩,边斟酌说,“我呀,必定要把他哄得舒舒服服的。”
裴怀恩得着保证,也没心思管,一心想着福顺很有可能已经背叛他,心里烦躁,只随口答了声好,人已踏出殿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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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