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鹄还没有醒,李熙只觉头疼得很,身上也酸痛的厉害。因为顾忌着裴怀恩在,方才他在裴府那边只是简单清理过,现在他想重新沐浴,却连站起来为自己准备热水的力气都没有。
恰在此时,房门却被推开,引得李熙转头去看。
原是早起进宫见顺妃的安王李恕从国子监那儿听说他病了,便特意绕道来他这里,给他带了治风寒的药。
自打回京起,放眼这些兄弟之间,安王李恕是与李熙最亲近的,先前李熙生病,李恕也会来探望。
眼下天已大亮,横竖再睡也是睡不着的了。李熙见李恕来了,便想起身迎他,却被李恕出言阻止了。
“六弟,看来我以后真得改口喊你六妹妹了。”李恕把药包放在桌上,皱眉说:“旁的不提,你这身体怎么比黛玉还金贵,隔三差五就生病?尤其是最近——”
李熙闻言面上一僵,连忙打断他,不动声色地把装了猫儿眼的匣子藏在枕头底下,说:“五哥,雪化时最冷,是我不小心着了凉。”
李恕让李熙噎得没话说,便走过来坐在床沿,一个劲的摇头。
“那你赶快养病,一定赶在除夕宴前把病给我养好了。”李恕颇不高兴地说:“大皇兄爱热闹,除夕本该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可是你瞧瞧今年,老二禁着足不能去,老三估摸也不愿意去,至于李锦么,我又不喜欢他身上那股子呛鼻的胭脂味,跟他玩不到一块,唉,我的六妹妹,要是这回连你也不去,我该找谁玩呢?”
李熙听罢有点无奈地笑了,说:“五哥,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会没人和你玩?那不还有大皇兄呢么?”
李恕顿时就把头摇的更厉害了。
“那怎么能一样,大皇兄是大皇兄,我在大皇兄那里是做弟弟的,在你这里却是做哥哥。”李恕垂首琢磨半晌,郑重地说:“我如今在外开府,已经学会了怎么做一个王爷,好不容易得着机会,我要学做哥哥,而且我不止要有妹妹,还要有弟弟,就像大皇兄一样。”
李熙对此无言以对,只觉李恕这人简直就像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孩一样,见什么都要学。
在心里感慨的功夫,倏地,李恕却倾身向前,一把抓着了他的手。
“咦,这是什么?”李恕眼也不眨地盯着李熙手上那扳指,板起脸问,“六妹妹,你这么穷,这玩意不是你的吧。”
李熙猝不及防,慌张地把手抽出来,避重就轻道:“别再喊我六妹妹,再说它现在就是我的——它是我的了。”
李恕闻言沉默一瞬,不知是又在心里想起了什么,眉头拧起来。
“得了吧,六妹——”
话音未落,李熙斜着眼看过去,逼得李恕清了清嗓,戛然而止。
“……嗤,不喊就不喊。”因为挨不过李熙的眼刀,李恕最终只是说,“可是六弟,你别以为我看不出它是谁的东西。”
没来由的,李熙感到有些心虚,便把手缩进袖子里。
可李恕却不肯放过他,依旧在抓着他絮絮叨叨。
“我的傻六弟,你到底有没有想明白。”李恕说,面上难得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