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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怀恩笑吟吟地听着李熙说,随手把橘子瓣儿掰开了,仔细挑干净这些橘子瓣儿上的白丝。
“钱袋子和一颗真心都交出来了,还想我怎么讨好你?”裴怀恩闻言连眼睛都没抬,长长的手指摆弄着一个又一个橘子瓣儿,半开玩笑地说,“唉,果然是今日不同往日了,小殿下这还没爬上去呢,就已经学会跟我拿乔了,往后还不得把我给剁了么。”
李熙轻啧了声,走过去挨着裴怀恩坐下,一把抢过裴怀恩手里的橘子瓣儿,自个张嘴吃了。
而后又忽然伸手扳住裴怀恩的下巴,倾身凑近些,把含在口中的甜腻汁水一并混给裴怀恩。
李熙平日很少主动与裴怀恩亲吻,多是受强迫,因此裴怀恩在李熙刚靠过来时,眼里显出一瞬间的惊诧。
橘子味的舌头甜美多汁,短暂的诧异后,裴怀恩一把扣住李熙的腰,把他抱到自己怀里来,如野兽扑咬,恶狠狠地噙住了李熙的唇,把李熙吻的近乎窒息,手指下意识抓紧了他身上的绯袍。
“裴、裴怀恩,以后再不要这样说了。”良久,直到裴怀恩意犹未尽地松开了他,李熙方才从这个炙热的亲吻中回神,断续地喘息着说,“你把我伺候的这么舒服,我哪舍得剁了你?怎么也会力排众议,想法子给你留具全尸的。”
裴怀恩哈哈笑着拍他的腿,唇上水渍晶亮。
“我哪还有全尸了。”裴怀恩不无自嘲地摇摇头,笑骂道,“怎么着,小殿下这是打算从哪切一个下来,用线给我缝上吗?从你父皇身上切吗?”
李熙狡黠眨眼,面上犹有两团情。欲的红晕。
李熙说:“父皇老了,我切个年轻的给你缝上,还得是个能让我舒服的。嗯,这样说起来,我觉得你送我那截玉莲藕就不错,和田玉的呢,世上再没有这么金贵的二两肉。”
裴怀恩笑的更厉害了,肩膀乱颤。
李熙好像总有这个本事,把他心里才升起来的那点不愉快,巧妙的化解过去。
“除了这件事,皇帝还跟你说什么了。”裴怀恩抱着李熙餍足地往后靠,不怎么在意地问,“李恕和淮王那边怎么办,皇帝知道么?”
李熙半点没隐瞒,听罢只点头说:“大约已经知道了,因为父皇说会替我料理好淮王那边,不许我妄动。不过这样倒也好了,能省去我们许多的麻烦,不必再花什么冤枉钱,只等过阵子父皇把淮王劝动了,我们再过去抓老五就成,想来只要我们能保证不对老五下杀手,只把他圈禁起来,淮王就不会再出手阻拦我们了。”
真正的危机其实只在明和宫起火那日,因为脑子得转的足够快,可一旦平安度过去了,往后似乎就都是坦途。
原是他们起初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也从没像晋王那样真正体会过承乾帝的偏心,所以才会有些自乱阵脚。只可惜裴怀恩的脾气太差,白白摔碎那一屋子的好瓷器。
“至于其他的么。”
笑谈间,李熙抬眼望着裴怀恩的脸,故意把真话吐一半留一半,“父皇说你是奸佞,让我日后想法子杀你,可我却跟他说,只要你日后对我好,我愿意一辈子都和你狼狈为奸,然后父皇就被我气得咳嗽了。”
比美貌少年更具诱惑的,是刚刚长大一些的美貌少年。裴怀恩低头看着李熙的眼睛,只觉那双眼里仿佛盛着这世间的一切光明和美好,让他情难自己的溺进去。
“那怎么才算是对你好呢。”裴怀恩出声问,“托你做皇帝,让你舒服还不够?”
李熙听了就笑,凑过去与裴怀恩亲密无间地碰了碰额,并伸出三根手指来。
“当然不够了,你还得与我约法三章。”李熙说,“厂公,我们往后的日子还很长,只有你说话算话,不再乱杀人,不再随处发癫,不背叛我,才勉强算是对我好。”
第105章妥协
承乾帝说话算数,淮王很快便松了口,下帖邀请李熙去他府上用饭。
淮王愿意示弱的消息传出来,李熙在与裴怀恩商议后,认为此事可行,便携着礼物欣然应约,当晚就登门拜访。
自从出事之后,李恕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他一直赖在淮王府上,淮王倒也惯着他,放任他每天藏在自己府中白吃白喝,不把他往外赶。
和外界的那些传闻不同,实际上,顺妃生前一直想托淮王做皇帝,从没考虑过李恕,淮王对此是了然的。等顺妃死后,李恕又继承顺妃的遗志,因为不满李熙他们欺人太甚,就一时冲动,意图悄悄派人把顺妃之死传回南月这事,李恕也是主动与淮王坦白过了的。
万幸消息还没送到,探子就已被抓住了一个。换言之,既然大错尚未铸成,一切就总还能谈。
抱着这样的想法,淮王把这顿饭准备得很用心,他早早便打听到了李熙的口味,命人将宴饮设在王府的湖心小亭中,那里环境清幽,酒水温甜,又不见歌舞节目迷眼,十分适合大家坐下来一起谈事情。
李恕原本也想出席,被淮王拦了。
李恕为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忿忿地质问淮王为什么要心口不一,明明自己也想要,却总是忍让。淮王对此不知如何回答,又因为母亲新丧,耐心有限,索性就将李恕前阵子看上的那个琴师,与李恕一并锁在了屋中,命那琴师弹曲儿给李恕听,反正就是不许李恕再出门。
是以当李熙到来时,只在湖心小亭中见着了淮王,还有两名负责布菜的哑奴。
饭菜布置的很精致,素多荤少,酒水名字也风雅,唤“不知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