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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
李熙累的厉害,不想再进宫,便带裴怀恩回了自己宫外的宅子,与裴怀恩一同商量支援岭南的人选。
裴怀恩不知自己白天中了什么招,害怕自己再犯病再伤人,从头到脚检查过好多遍,是在确认没任何异常后,才敢去沐浴。
裴怀恩沐浴的时候,李熙就坐在屏风那边等,垂头闷不吭声地喝着茶。
于是一道薄薄的纸屏风上,影影倬倬地落了两个轮廓。
临近三更,李熙比裴怀恩先梳洗好,手臂伤口也包扎了,又在回程断断续续的睡了些,身体虽然依旧疲惫,精神却出了奇的好。
裴怀恩那边沉默不语却水声不断,身上的血洗也洗不净。
淮王妃是个很好的女人,裴怀恩还记得她临死前那张惊恐万状的脸。
这么多年来,裴怀恩杀过很多人,也杀错过很多人,每每杀错后,便会像现在这样,闷不吭声地沉进水里泡很久。
李熙也不拦他,任他把整个脑袋都缩进浴桶,又在即将窒息时猛的起身,找到空隙说:“得想办法逼老五把钥匙交出来。”
裴怀恩连声咳嗽,幽幽地说:“小殿下的功夫很高。”
李熙呼吸一滞,心跳当即停了一拍,转头看屏风上那道影。
影子手臂和肩膀的肌肉线条都漂亮,李熙心不在焉地看了半晌,舔唇说:“……还算可以吧,没有你高。”
裴怀恩却说:“功夫高点好,能自保。”
李熙眼里复杂,又把头低下了,双手捧着茶杯小口喝水。
“我适才想过,寻常刑讯没用,但老五最在意的是淮王,我们或许可以从淮王身上做文章。”
裴怀恩也转头看屏风,目光刚好和李熙错过去,只见到盖着毯子,毛茸茸的一小团,像只蜷缩坐着的小猫。
“但淮王也不能动,除非你是真不想再要那立储诏书,而是想学晋王造反。”裴怀恩使劲抹了把脸,将满脸水珠擦净了,“我猜你还没那么蠢吧。”
李熙余光瞄到屏风,咬一咬牙,“大牢里不隔音,找十七来,让他模仿淮王的声音。”
裴怀恩静默片刻,忽然说:“真觉得你以后也会拿这些层出不穷的招数对付我。”
李熙本能就说:“你对我好,我怎么会,再说我还是比你差点,好些地方都差点。”
裴怀恩就笑,湿淋淋的头发微卷,说:“就算真对付也无妨,我这人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