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月以来,裴怀恩虽然人不在京城,却时刻掌握着京中一切动向,李熙现在就是他攥在手里的一个小玩意,随他怎么折磨。
李熙想喊,但裴怀恩倏而贴上来,凑在他的耳边说:“嘘——如果想被人看见你赤。身。裸。体的死在这,尽管喊出声,你知道我做得出。”
于是一声“来人”卡在了喉口,转为勉强压抑着的细碎咳嗽。
昏暗寝殿内,李熙怨恨地看着裴怀恩。
“……你到底要怎样?你要把我也杀了吗?”像是不得不认命后的不甘心,李熙不想再装。面对着裴怀恩,他一改往日怯懦模样,开门见山地问道。
“但你杀的了我吗?”李熙咬牙说,“你不过就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奸宦,若是没了我,你还怎么掌这大权,还怎么挟天子以令诸侯?凭你?你配吗?”
裴怀恩同样恨得牙痒,却不得不承认李熙说的对。短时间内,他不仅不能动手杀这个小崽子,甚至不能把这崽子拉下皇位。
是不能,也是不想这么干。
但这种憋闷的认知让他更愤怒。
另一边,李熙见裴怀恩沉默不语,便误以为裴怀恩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心生动摇了,大脑在极度的重压下疯狂转动,卷着舌尖舔了舔唇。
“裴怀恩,你听我说,我这次是做错了,但我们之间并非无法挽回,我们依然能合作。”李熙伸手抓裴怀恩的肩膀,有点急切地对他提议道,“你瞎了眼,可你还活着,我可以给你补偿,给你很多很多的钱,你也可以继续利用我、利用我去平衡朝中的那些……”
越说声音越小,直至最后没了动静。
原因无他,裴怀恩不回答他,就只是那么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看得他心慌。
李熙下意识松了手,往后退,裴怀恩倾身将他困在逼仄的床头。
“虽然还没想好要把你怎么办,但是小崽子,是谁教你这么跟我说话。”裴怀恩由上到下地打量着他,仿佛才刚认识他似的,啧声说,“是不是忘记自己靠什么爬上来,竟敢同我这么说话?李熙……当狗该跪着,我允许你上桌吃饭了吗?”
李熙瞳孔骤缩,脸皮一瞬泛起难堪的青。
相处这么久,每当他们面对着面时,裴怀恩到底是在随口发疯,还是说了真心话,他看得出——至少他认为自己现在看得出。
……可恨,原来裴怀恩真是这么看他的,他没猜错!
但李熙这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似乎是取悦到了裴怀恩,令裴怀恩眼睛一亮,忽然就想到了怎么料理他。
“怎么,哄我高兴就这么让你难受吗?”裴怀恩若有所思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都已经装了这么久,怎么不再接着装了?亲政的滋味好不好?嗯?”
过于接近的距离让李熙感到危险,他提气屏息,戒备地屈臂撑在裴怀恩身前。
“不,不,你要做什么,你这个疯子,我不想再——”
裴怀恩一把捂住他的嘴,伸手抚摸他不算锋利的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