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统领!你不着急去宫里了吗?你看这可都快到了卯——时——啦——!!!”
一嗓子震得厉戎如梦初醒,连声抱拳告辞。
“唉,瞧我这脑子,小公子见谅,此刻实在不方便跟你说闲话。”厉戎有些惭愧,“等晚些吧,晚些你和玄鹄兄弟一起来我家吃甲鱼,我再和你细说。”
“……”
巡防轮值是正事,裴怀恩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望了会儿厉戎背影,直到厉戎彻底走远了,才又转头看玄鹄。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裴怀恩一改先前冷淡态度,温温和和地对玄鹄说道:
“走吧,你不是想送我回去么,我们边走边聊。”
玄鹄:“……”
也就是厉戎不能动!玄鹄看着裴怀恩的脸咬牙切齿,心说如果李熙答应他动手,他真想把厉戎当甲鱼炖了!
这该死的大嘴巴,虽然脸长得凶巴巴的,一旦扯起闲话来,却跟那些坐在村头交换情报的大爷大娘们没两样。
……听闻孟青山那厮最近正在锦衣卫无趣地抠脚,连个陪着说话的人也找不到,如今再看,真该赶快把孟青山喊来见厉戎,让他俩成双成对,比翼双飞,一起比比看谁的嘴更大!
心里骂完还得跟着走,因为这是李熙交代给他的任务。
“玄鹄啊,你这阵子什么都别干,你去帮朕寸步不离地盯着裴怀恩,直到大沧使团离开,期间不许他到处走动,更不许他出现在大沧公主与赫连景面前。”
万里晴空下,李熙的吩咐犹在耳边,玄鹄却有点不乐意干了,不为了别的,主要是裴怀恩先前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有点大。
玄鹄永远都记得,在他刚费尽心机回到京都那时候,他倒吊在窗外,偷偷看裴怀恩爬上李熙的床,和李熙颠鸾倒凤,巫山云雨……那场景真的太刺激,刺激到他需要用一辈子去忘记。
就因为这事,裴怀恩在玄鹄心里一直和疯子差不多,所以当玄鹄听见李熙用一种非常沉痛的语气对他说“玄鹄啊,你这次的任务很重,你要知道朕虽然已经不再怀疑裴怀恩,但却始终无法真对他放心”的时候,玄鹄表示很理解。
理解,特别理解,这有什么可不理解的。事已至此,不怀疑是说裴怀恩不会再造反,不放心是指裴怀恩随时看情况发疯,这二者一点也不矛盾,玄鹄都理解。
……就比方说现在,裴怀恩不就因为大沧公主这种特定词汇,表情变得有点不对劲了么。
只是可怜他玄鹄,他还要亦步亦趋地跟着裴怀恩这疯子一个月——至少要一个月!
一想到这,玄鹄忽然觉得生活都没希望了,他很想念金翠坊的小桃红,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想跟她说说自己身边这些讨人厌的死断袖。
前面儿,裴怀恩已经又抬起脚了,玄鹄则垂头丧气地跟上去,他用眼角余光瞥见裴怀恩的脸,一点也没有刚从宫里出来时的好兴致了。
走着走着,两个人目光对上,玄鹄咕咚咽下一口唾沫,没忍住悻悻道:“……喂,我说裴怀恩,你别这么冲我笑,我也不知道那大沧公主长什么样,没准她很丑,你、你要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