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一回,陆昃故意引起一线天异动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倘若羌杳没有刻意隐瞒,那他这三个徒弟应该老老实实地蹲在一线天等他消息。
不过如今,这三傻蹲在赤墀峰也是一样的。
吃完一半,陆昃将糕点重新包好,很不讲究地拿袖子抹抹嘴:“闹吧闹吧,且让为师瞧瞧你们能翻出怎样的水花,左右闹不到妖都去,这边的热闹我就不凑了,千里迢迢往妖都去也——”
他抬头望了眼直插云霄的赤墀峰,又自言自语道:“那小子魂魄有损,入定不了太久,我先找个地方囫囵睡一觉,明儿一早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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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都,柴桑城城主府。
云雾缭绕,城主螣蛇庞大的身影便在其中若隐若现,庄严的声音隆隆传来:“相柳死了?”
鸣蛇两对翅膀都恭敬地垂下,只规规矩矩地盘在地板上:“是,相柳最后一回传讯是在一线天,它声称有个人似乎能看破他的真身。”
螣蛇怒斥道:“你既知晓,为何不加派人手去救它?”
鸣蛇忙道:“城主息怒!不是属下不救它,实在是这相柳平日里就自恃大妖后裔身份,往往一件小事从它口中道出,便会夸大数十倍,属下每每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前去,干的却都是些端茶送水的活,属下不介意,手底下的弟兄们也有怨言哪。”
螣蛇对鸣蛇有天然的血脉压制,鸣蛇在它的威压下冷汗直冒,心中却笃定,螣蛇这回必然是重重拿起轻轻落下。
左右相柳是个扶不起的废物,识海还被种了螣印,也不用担心泄密。
“罢了,我知道它是个张扬跋扈的性子,这些年委屈你了,”螣蛇果然叹息一声,“但我当年与老相柳有些交情,当年它托孤于我,没照看好它的遗孤是我的过错,这孩子命数不好,我这个做长辈的少不得要拿杀死它的元凶去偿命。”
似是感受到螣蛇动荡的心绪,原本缓慢缭绕的云雾也激荡起来,隐隐有电闪雷鸣。
鸣蛇当即道:“属下明白,没照看好相柳实为属下的过错,请城主赐鳞,属下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那元凶找出来,割了他的头祭相柳族在天之灵。”
螣蛇却道:“你有这份心,很好,只不过眼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去做。大明妖王如今身在赤墀峰,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其他几头瑞兽也不在,皇宫里坐镇的只有狻猊那头蠢货,你我这些凶兽在麒麟那臭娘们脚底下夹了百余年的尾巴,等的不就是这一天么?”
鸣蛇五体投地拜道:“城主英明,我等万死不辞,愿助城主一举拿下妖王之位。”
“好,好得很,”螣蛇道,“只不过这鳞,我也会赐,你就待在妖都,倘若那元凶现身妖都,鳞片自会给你指引,你自行拿捏便可,莫要误了正事。待我端平相柳仇人弟子的老巢,相柳在天有灵,反而更加欣慰。”
鸣蛇垂下头:“是。”
青灰色的蛇鳞从云雾中飘下来,鸣蛇接过,它目光微微闪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螣蛇自然能看出来:“鸣蛇,你还想说什么?”
鸣蛇眼一闭心一横:“城主,万一……属下是说万一,妖王在咱们攻下皇宫之前就回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