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劳烦阁下移步前方八角亭,我瞧瞧你的伤。”
众人在八角亭中坐定,风撷香从芥子戒中取出脉枕,示意邬如晦把手腕搭上去,再盖一片手帕,隔着柔软的织锦,凝神替他把脉。
微昙和孟昭然屏息凝神,紧张地观察着风撷香的脸色。
他们关心则乱,楚休明虽然认识邬如晦的时日最短,但却莫名先放了心。
陆昃此人,乍看是个不靠谱的大忽悠,其实很有一些手眼通天的本事。
世人众说纷纭,但陆昃对邬如晦的看重,楚休明一直看在眼里。
既然陆昃把人带回来了,就断然没有再让他出事的道理。
舐犊情深,原是桩可歌可泣的美谈。
——但陆昃这也太夸张了!
楚休明盯着邬如晦手腕上那片素色手帕,忍不住嘀咕道:“大老爷们,又不是宫里的娘娘,这也要避讳?”
也不知道陆昃怎么跟人家医师交代的,都拿出伺候娘娘的阵仗了。
微昙抬头看天,孟昭然低头看脚尖。
风撷香的手凝固在半空中:“……”
邬如晦原本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拨剑穗玩,闻言笑了起来。
“阁下说笑了,”风撷香凉凉地道,“这是我的个人习惯,并非针对谁。”
楚休明恍然大悟:“我懂了,果然医者都有点洁癖。”
风撷香继续凉凉道:“不错,不愧是剑仙座下高徒,果然目光如炬。”
楚休明挠挠头,很不好意思地道:“哪里哪里,都是师父教得好。”
微昙,孟昭然:“…………”
师父听完得气死。
风撷香不动声色地觑了一眼邬如晦。
邬如晦眼神清澈,显然没听出他们话底下的暗流涌动,正在打量长大的师妹和新来的两个师弟,似乎是觉得很有意思。
她暗暗松了口气。
“你内府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魂魄还有些虚弱,我看你心脉略有郁结,听我一句劝,阁下眼下不宜多思多虑,顺其自然静养才是。”风撷香把完脉,淡淡地道。
邬如晦垂眸,纯粹得像没有杂质的鎏金瞳里掠过一片阴翳:“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我现在就找回所有记忆?”
风撷香坚定地摇摇头:“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她想了想,补充道:“记忆缺损,的确会令人焦躁不安,面对未知难免要往坏处想,这是人之常情。但如今你最重要的人都陪在你身边,并非你一人面对一无所知的自己和世界,没什么好担忧的。”
师妹师弟闻言凑过来,纷纷拍着胸脯道:
“对呀大师兄,我们保护你!”
邬如晦笑了笑,没再强求:“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