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牧人叹了口气,从容自若地走上来,微微含笑,搂着一大一小,走进了屋里。
小月伏在白玫瑰怀里,紧紧抱着她的脖子,生怕她不要自己。
见她这样,白玫瑰压下了心头的不安,没有追问别的问题,而是安排厨房弄些适合小孩子吃的软面条汤饭来,先给小月喂着吃了。
这孩子着实乖巧,她还小,什么都不懂,和白玫瑰一下子亲近起来,几乎忘掉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小脸蛋儿上很快就堆起了笑容,拉着白玫瑰的手不放开,枕着她的胳膊。
白玫瑰抚摸着孩子的小圆脑袋,嘴角弯着看她,怎么也看不够,越看越感觉像上一世的孩子。她不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此生无比完满,再也没有缺憾。
齐牧人陪着她们两个在会客室里看了一晚上的儿童节目,小月打起了哈欠,白玫瑰才让萍姨把她抱去睡觉。
萍姨一见这小宝贝也笑了,小家伙确实是讨巧,圆溜溜的大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抓着白玫瑰的手不放。
白玫瑰柔声道:“小月乖,去睡觉吧,明天早上我们去买漂亮的衣服和玩具,好不好?”
小月看她不像说谎,这才用有几个小窝窝的手揉揉眼睛,点了点头。
会客室里就剩下齐牧人和白玫瑰两人。
白玫瑰默默地愣了一阵,懒散地靠在沙发靠垫上,正待跟齐牧人说点什么,就听这儒雅男人道:“玫瑰,其实小月是白菡萏和秦越楼的女儿。”
“什么!”白玫瑰忽地坐直,满脸惊异,半晌才道:“可……她怎么会在福利院?!”
齐牧人摇了摇头,“白菡萏把她丢在了街上,后来被人送到了福利院。”
“她为什么要把孩子丢了……”白玫瑰疑惑地问,突然想通一些事情,“牧人,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你告诉我。”
齐牧人沉吟许久,黑曜石般的眼睛深深的望着白玫瑰。终于下定决定似的,说道:“玫瑰,有很多事情,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但是——又怕你不能接受。”
白玫瑰的杏眼一瞬也不眨。
男人和女人的两双眼睛,视线胶着在一起,互相要凝视到灵魂里去。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在这个时间和这个空间的节点上,在这样彼此信任的目光下,把心里的秘密说出来,似乎所有的问题绝对不会成为问题。
“牧人,我也有事情想要告诉你,不管你会不会相信,那是关于我生命中的一场奇遇。”
白玫瑰靠进了齐牧人的怀中,闭上了眼睛,如同梦呓般说道:“牧人,让我先说吧……就算你不信,也别打断我。我已经憋在心里好久,有时候会让我觉得仿佛溺在水中,透不过气来那样。所幸一切已经过去,我现在有你,真的很幸福。”
齐牧人搂紧她,低头在她的发旋上吻了吻,“无论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我爱你的事实。”
“嗯……”白玫瑰眼角分泌出一滴透明的液体,映着水晶吊灯,流光溢彩。
要一个女人亲口说出自己不堪的过去,这绝对是一桩残忍的事,虽然白玫瑰依偎在齐牧人温暖的胸膛上,依然觉得半身发冷,瑟瑟发抖。“牧人,你知道吗,其实我是重生了一次的人。我第一次人生,停止在28岁那年……”
有些伤疤,以为已经好了。但是,掀开来审视,发现仅仅是结痂。只要触及伤处,依然会感到疼痛难忍。白玫瑰此刻在做的事,就是把这些看似全好的伤疤重新翻开,曝露在阳光之下,让隐藏的阴暗无处遁形,彻底杀菌消毒,挖掉腐肉。齐牧人就是一副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灵药,给她真正的新生。
白玫瑰喃喃讲述着压抑在她心里的往事,从她上辈子说起,小时候母亲去世,16岁父亲带回了私生女,18岁被至亲骗得身无长物,22岁遭未婚夫劈腿、醉酒乱性、怀孕、奇耻大辱,为白氏呕心沥血却被家中那群好吃懒做的畜生陷害,28岁那年离开白家,与流氓格斗教练狭路相逢,染病,送孩子去秦家,在医院里被窃贼暴打,在福利院中凄惨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