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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海风行想了想,“似乎没听说这个名字。每次跟小山接头、直接卖给他毒品的人叫李建伟,也是个吸毒的,这个棋牌室还有两三个所谓的接头人,但是嘴巴都很紧,不肯说出上级。这个有公安去审问他们,你就不要管了。”
云飞扬仍是心存疑虑。
这段时间,他一直和云山在一间屋子,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公司里的事情都交给归海风行打理。云山时不时仍会发狂、头疼呕吐,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便会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这时,云飞扬从来不会嫌弃,打扫完毕之后会紧紧抱着他,同他一起分担。
“哥……我好难受,我要死了……我骨头里面有虫在爬……哥,救救我,救救我……”半夜,云山又呻吟了起来。
云飞扬立刻披衣下床,打开灯来到他的床前,扶起他,“小山,忍住,加油,你要坚强!”
云山满头满脑都是汗,瘦得凹下去的双颊里皆是阴影,他双目浑浊,瞳孔散大,毫无焦距,手脚一个劲的抽搐挣扎,“哥……我想死……让我死了算了……”
“不要胡说,”云飞扬抱着他,两手在他背上搓着,“小山,你已经好多了,真的好多了,很快就能摆脱毒瘾,你再坚持几天,好不好?等你好了,哥送你一台你最想要的最新型笔记本,你不是想去法国卢浮宫看画展,去西班牙研究高迪的建筑吗?哥带你去!只要你好起来……”
“哥……嘿嘿……”云山对他所描述的事情憧憬了一瞬,露了个笑模样,接着又是猛一个抖动,眼角泌出泪花,“呜呜……头疼……”
他的确比前段时间好多了。前几次发起疯来,完全不知尊严为何物,对着看守就磕头叫祖宗,只求人家放了他或者给他抽一口货。现在虽然还是偶尔会喊想要货,却绝对不会再那么不知羞耻了。
云飞扬心疼之中带着欣慰,抚摩着弟弟的头顶和太阳穴,“小山,疼就喊出来,哥哥在这里,不怕。”
云山抽空摇了摇头,可怜兮兮像个小狗一样呜呜着,抽搭着说:“哥,对不起……我真的……真的还想来一口……”
“小山,忘记过去,忘记那个坑害你的魔鬼,把一切都忘掉,你可以的……”云飞扬心里发酸,想哭却又哭不出来,“你在心底给自己一个命令,告诉自己,‘我能够做到,我能够抛弃’,渐渐的,你就会发现,其实就是那么简单。”
云山嘴里发苦,干呕了几下,“呕……不……”
云飞扬紧紧搂着弟弟瘦弱的身体,“小山加油,你要是疼得受不了,就咬哥的肩膀,来,咬住,一会儿就好了。”他将自己的肩膀递到云山嘴边。
云山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竟然真的一口咬了上去。
云飞扬疼得一颤,咬紧牙关。
渐渐的,云山的力道变弱,颤抖也消失了。半个小时后,云山的鼻息变长,手脚耷拉下来,似是睡着了。
云飞扬反倒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都快汗湿了。他轻轻地将云山放回枕头上安置好,又守了片刻,感觉他是真的睡着了,这才起身走出房间。他走进浴室,脱掉身上的睡衣。
“嘶……”当肩膀上的衣服跟皮肤分离的时候,他禁不住狠狠一颤。被云山咬到的部位虽然没有皮开肉绽,却也留下了一圈齿痕,齿痕渗出一滴滴血珠,从玉白的肩膀上流下来,在镜子里看起来还挺吓人。
云飞扬匆匆用纸巾擦掉血迹,又从药箱里翻出几个创可贴贴上,这才筋疲力尽地回到房间里躺下。
第二天,归海风行和医生一起到别墅来探望两兄弟。
这天早上起来,云山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一大早就主动起床,乖乖吃早餐,还问云飞扬要了画纸和铅笔,走出房间,在客厅里飞速地画着什么。
医生来的时候,给云山做了检查,点头赞扬道:“不错,这周的效果比上周好多了,看起来精神头不错!过几天再做个全身检查。饭吃得怎样?还吐吗?”
云飞扬回答:“挺好的,虽然还有点想吐,但昨天一天都没有吐,今早起得也早,还吃了早饭,一直在这儿画画呢。”
“有想要做的事了?那就好!”医生也很高兴,“说明开始对正常生活向往了,我看要不了几天就可以结束治疗了。总在屋子里呆着没意思,偶尔状态好的时候也可以到门外走走。”
“好的。”云飞扬一口答应。
云山腼腆地笑笑,“哥,我想剪个头发,你叫人来帮我剪剪头发吧。”
“好啊,你想剪什么发型?”云飞扬乐了,伸手将弟弟过长的额发拂开,“咱家小山绝对是个帅哥,我老早就想说了,你干嘛总是遮着脸?”
“我想全剃了,行不行?”云山认真地望着哥哥。
云飞扬顿时明白他这是想要重新来过的意思,一时情绪翻涌,鼻子一酸,竭力忍住激动,保持着方才的表情,“……好,哥一会儿给你请个理发师来。”
云山微微地弯起嘴角。
一时间,两兄弟相视而笑。
归海风行站在一旁瞧着恋人和弟弟的互动,心里痒痒的。他已经好几天没跟云飞扬亲热了,这个别墅比较小,房间不多,住了看守和两兄弟就没他的地盘,他只能每天有空过来看看。
医生吩咐了饮食要领,交代要增加一点运动锻炼,多呼吸新鲜空气,在可能的情况下,带他到郊外走走,看看大自然。叮嘱完才走了。
云山今早仿佛被按了绘画的按钮,一刻不停地在画纸上描绘着,一张接一张,手速很快。云飞扬不欲打扰他,便与归海风行一齐送医生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