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臻跟着顾少风回到寝室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了下半夜,两人一番洗漱完毕出来,站在那里地瞪着房间里唯一的一只单人床,都有些怔愣。
顾少风强压下忍不住上挑的嘴角,轻咳一声:“别愣着了,上床啊。”
兵叔拿视线在床和两人之间丈量了下,中肯地说:“睡不下的,我还是打地铺吧。”
“等等,”顾少风伸手一把抓住叶臻的手臂,把他拖到床边:“这么晚了,上哪儿再找一床被子去?而且现在我们两人对外的身份是爱人,分床睡岂不是要给人看笑话?……唔,这床你别看他好像不怎么样,睡下我们两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说着,他就把衣服脱了躺到床上,不着痕迹地侧躺过来把脊背紧紧贴在墙上,愣是挤出一片面积可观的位置,一手斜撑支着头,另一手向叶臻招招。
且不提少将大人这个姿势有多么销魂多么让人不忍直视,这边兵叔略一思考,觉得对方说得在理,便也不再推辞,脱了衣服爬上床,才刚钻进被窝,就被某人长臂一伸,摁进了结实的胸膛里。
扑面而来的男性气息钻入鼻腔,叶臻有些尴尬地伸手推开些,却被顾少风搂得更紧,男人不容置疑道:“别动,让我抱着。”手掌细细地感受着对方脊背上蝴蝶骨的形状,顾少风的声音放轻下来:“你不知道,我想和你贴近一会儿,有多么不容易。”
叶臻闻言微愣,随即眼中露出一丝暖意,他刚要安慰地拍拍对方,却突然一僵,收回手把不知何时伸进自己裤子里的某只爪子揪出来,没好气道:“睡吧。”
顾少风反握住叶臻的手,突然问:“韩弈和你做过吗?”
“……问这个干什么。”兵叔尴尬。
“你说呢?”顾少风压低的声音带着磁性,一条腿微微曲起,用膝盖触碰怀中人的敏感部位:“老实交代,韩弈有没有碰过你,嗯?”
叶臻察觉到这充满挑、逗意味的动作,下意识地向旁挪去,不想半个身子就这么挪出单人床悬到了半空中,顾少风手一收,翻身把人压在下面,看着他的眼神暗沉而炙热。
他扭头避开顾少风的视线,无奈道:“我没和他做过,你下来。”
“不下来,”顾少风看上去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让我做你的第一个男人吧。”
叶臻一噎,悻悻地把顾少风推开,道:“别闹了。”他坐起身就要下床,却被少将大人从背后一把抱住:“叶臻,我们做吧。”
他低头把禁锢在腰上的手掰开。
“为什么?”顾少风手上的动作锲而不舍:“我那么喜欢你啊,叶臻。”
叶臻叹息一声,还是摇摇头。
顾少风脸色难看起来:“就因为韩弈吗?是,你是和他确定关系了,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他喘了口气,质问道:“我比他更早认识你,比他更早向你表白,凭什么你连机会都不给我,难道你就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别告诉我你把我当亲兄弟!”
“那时候你还太小……”
“因为年纪太小,所以为我考虑,不让我走上歧路?”顾少风怒极反笑:“可是你没料到,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放弃,好啊,你当年没有答应我,之后找了别人,现在我长大了,你却又置我于不顾,你让我怎么办?这对我来说也太不公平了吧!”
叶臻被他说得哑口无言,良久才道:“韩弈又没做错什么,他一直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还是不要再……”
“你喜欢韩弈,那你喜欢我吗?”背后的青年声音沉沉听不出喜怒,见叶臻不答,又问:“如果我和韩弈要死一个,你会放谁死?”
兵叔皱眉,突然觉得“死”这个字眼刺耳极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针对他?”
“韩弈的存在让你的眼里变得只有他一个,你宠他、随他、信赖他——这置我于何地?”
“你……知道这八年来我都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吗?”顾少风的话锋一转,说起了往事:“那段日子我爷爷连睡觉的时候都把竹板放在手边,只要我出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二话不说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抽,就连吃饭都是我妈偷偷在厨房留了菜,让我小叔瞒着爷爷传给我,我在屋外窗台下接着……不久我就被扔到特种兵的队伍里训练,当时手上连一把小刀都没有,有时候在森林,有时候是戈壁沙漠,茫茫无边只有青天白日毒虫毒草,就连飞禽走兽都少见,一去就是两三个月杳无音讯,有一次我被困在沙漠里找不到方向,大半年后回去时,竟然看到家里在给我办丧事,我妈看见我,当场就那么哇地痛哭出来……”
“……这样的日子直到我考进军校寄宿下来,以及后来进了军队才有所改善,也不知道我爷爷是人上了年纪没力气了还是怎样,后来他拿板子抽我,我都还没觉得有什么疼,竹板就断掉了,如今他看到我都有点怕,呵……”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止住他没有说完的话,叶臻眼中满是担忧和愧疚:“别说了……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有用吗?”青年咬住面前的手指,用牙轻轻磨着:“人之所以愿意付出,所想要换来的绝不是补偿,而是他追求的东西。可是我如今排除万难回到你身边,却不如他轻飘飘的一个恋人关系,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顾少风脸上表情意味不明:“叶臻,不要再拒绝我了,因为你这样做,会动摇我的整个人生。我不知道如果这样拼上性命却依然没能得到你,我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