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毛发浓密,佝偻着背,侧着身子倚在墙上,呼吸沉重,却是一点视线都没投到他身上。
“我就是那个次子。”孟子弦上前一步抓住牢门,想要更近的观察他的神色。
“你若要报仇,就动手好了。”司徒戊毫不在意地背过身去。
“我不是来取人性命的。”孟子弦说,“我想知道十六年前孟家命案的真相。”
“……没有什么真相,你全家就是我杀光的。”
“我不信!”孟子弦一字一顿。伸手掀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里面今天特意穿上的道服,“我修道十多年,别的不说,光凡人身上背了多少血债,还是看得清的。”
“……”
“你是替人顶罪?还是这桩命案本就与你有关?”问题一个接一个,孟子弦有些焦躁起来,步步紧逼。司徒戊却始终不愿开口。
“不好了!有人进来了!”这时蹲守在牢外的狐酱忽然嚷道。
“狐狸会说话!”隔壁那人失措地叫起来。
“你听得见我说话!”狐酱显然比他更惊讶。
孟子弦握紧了双拳,不甘心地盯着蹲在角落一语未发的那人。
“快走吧,”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司徒戊终于开口,“这件事牵连太多,我不能告诉你什么。”
果然有内情!只要有他这句就足够了!孟子弦激动之余眼中闪过一丝恶毒,信誓旦旦道:“我会去查,我要知道我全家是为何而死。”顿了顿,“查明真相后我不会去主动报仇,我会等。善恶终有报,背了那么多血债,不用我动手,那人死后必定会下十八层地狱!”
司徒戊还是一动不动,如同一座石雕。
“白白,先走了!”重新将衣襟整理好,狐酱跳到他肩上坐稳。在离开天牢的那一刻,孟子弦忽然停住,转身问道:“‘苗业’这个名字,你听过没有?”
司徒戊浑身一颤,居然开了口:“……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个名字?”
“我见着他的亡魂了。”
“……”司徒戊沉默了半响,再抬起头时,声音低哑,神色复杂:“若你再见到他,请转告他,我们两家欠他的,都已经还清了。”然后,便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从天牢里出来,孟子弦沉默了一路。
他父亲原是在朝为官的,莫名其妙的一夜满门惨死,皇帝不彻查都不会有人相信。最后被定罪的却是这个关了整整十六年的司徒戊。
司徒戊又是谁?
孟子弦这些天让狐酱翻遍了刑部的档案,上面一个字都没有提到。
那退一步,复姓司徒的呢?查到的却只有几个在朝的小官。
除了一张十六年前的画像和名字以及一桩犯案记录,这个人就好像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一样,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孟子弦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