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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一个时辰,阴怀江又坐到了最开始的位置,并且毫不膈应地开始吃面。
张尘启看他碗里的面几乎见了底,终于忍不住委婉旁敲:“阴兄,你是真饿啊?”
阴怀江莫名其妙瞅了他两眼,反问回去:“不然呢?”
“不该是借着吃面的由头再探探秀娘的虚实吗?”钱白錿神秘兮兮的,生怕被人听见。
阴怀江吃完了最后一根面,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钱白錿:“我是真的饿了。”
“你吃饱了吗?我的给你。”涂山月将他面前丝毫未动的面条推给了阴怀江。
“不用,你吃。”阴怀江又把那碗推了回去,“味道挺好的,尝尝。”
钱白錿愤愤看了两眼对面绵揪揪的二人,埋头吃起了自己的面。嗯?味道不错。
“怎么样?好吃吧?”秀娘端了碟小花生,“哐啷”放在桌子上。
“这方圆百里就属我家的牛肉面最是劲道。”她毫不脸红地夸赞。
“的确人间美味,托秀娘的福今日我可算是一饱口福了。”阴怀江眼里闪着星芒,好像他吃的不是最普通的面,而是仙露珍馐。
阴怀江正经夸人的时候总是会流露出与平常冷峻不同的温柔、甜顺,他又惯会揣度人心,一时间秀娘竟然也被他迷惑,小女儿般地红了脸。
“不过我想今日秀娘该是最有福的人,”阴怀江话头一转,艳羡的目光望向了横梁上的铜像,“秀娘得生娘娘赐福,日后必平安顺遂、福乐安康。”
秀娘一听这话,呵呵娇笑起来,抚了把鬓上的银钗,神情带着感激和窃喜:“生娘娘慈悲。”
她又转头不知从哪里找出三根香,点燃,对着神龛里供着的那个九首九尾面目妖异的像拜了三拜。
“可要我说啊,生娘娘也太过慈悲了,就连那些不敬神明的恶人也不忍过多苛责。”
秀娘背对着众人,阴怀江看不见她的脸,只觉得耳朵里的女声空灵得宛如鬼魅。
秀娘还在说着:“可祂却不知祂越是慈悲,他们就越是放肆,以至于……”
“以至于什么?”钱白錿忍不住接话。
“以至于最后被剥皮抽筋、挖心挖肚!”秀娘猛地转头,端秀的五官狰狞可怖。
钱白錿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红丝遍布眼球暴起的眼珠,惊得嘴里的面都抖搂出两根。
“她!她!”钱白錿来不及嚼下那口面,囫囵地吼着,“快!快!”
温念玉伸手拦住已经提剑跨出的汉子,一言难尽道:“钱兄,先留步。”
留什么步?!
钱白錿有些火大,他已经对这群人温温吞吞的蜗牛性子忍了很久了,现在那个女人发狂了!发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