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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目光扫过六枚玉制钱币,然后沉默地皱起眉头。这卦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但是其中的变数太多,还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这卦怎么解?”见苏木久久不出声,夜天丸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苏木抬眼瞥了一眼夜天丸,抿了抿嘴,才缓缓道:“火雷噬溘,震下、离上,含刚之象。卦意是你的姻缘会接二连三的碰到困,因此,婚姻不容易有结果,也许是对方早已有了意中人,不是不愿让人知而已,此时若以耐心继续交往,会有出人意料之外的收获。”
“哦?”
“此卦的变数较多,原因主要出了你的另一半……哎,怎么说呢?这卦象也不是特别的卦象,但是这次却让我有着诡异的感觉。”有种会背离天道的感觉,隐隐的不安,“唔,难道这预示着你会恋上很诡异的生物?”
苏木的猜测换来夜天丸凉凉的一瞥,苏木只能讪讪地一笑,动手收起自己的六枚玉制钱币。刚把荷包塞进怀里,便瞧见葵月匆匆往凉亭跑来,脸上的神色不善很好,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未等苏木开口询问,葵月就沉着声开口了。
“族里出事了。”
第7章族人之死(一)
苏木来到这个世界五年后,被雪狼族上任族长带回雪狼族,并传位于她。狼群的群聚的生物,族人一般集聚在一片地区进行集体生活。但是,两年后,老族长逝世,苏木的族长之权完全没办法约束族人,族人分崩离析,四散各自生活。若是没有葵月的存在估计族里连一个族人都不会称呼她一声“族长”,苏木的族长之位可以说是名存实亡。
虽说苏木没有族长的实权,但族里若是发生什么大事却是必须上报给苏木,所以族人被杀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苏木的耳中。当即决定火速赶回族里,苏木坐在化为狼型的葵月背上,寒风吹得她脸颊有些发麻,却没有要求葵月放慢速度。她们后面跟着同样变为本体的夜天丸,虽然不明白这位西国殿下为什么要跟着她们,只是现在谁都没有心情寻根问底。
被血染成褐色的土壤,散发着郁浓的血腥味,原本银色柔顺的毛皮被干涸的血液粘在一起,一块块的难看至极,两匹庞大的雪狼尸体就那么躺在一个小山坡下。一个看起来就如同人类十岁的男孩趴在那早已失去生机的雪狼尸体哭得撕心裂肺,那两匹雪狼是他的父母,却再也不会睁眼看上他一眼。
葵月含着泪上前把那个哭得快发不出声音的孩子连拖带抱地那两匹雪狼,摁在怀里,努力安抚着他。
空旷的荒野上,四散着雪狼族的族人,但这片土地上除了寒风鼓动的声音,便只有那个失去双亲的孩子在葵月怀里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浓浓的悲伤弥漫着整个荒野。良久,一声长长的狼嗥声,然后像是被按了某个开始的信号般,狼嗥一声接着一声响起,像丧礼的丧鸣乐,苍凉而沉痛,荒芜而悲戚。
“对这件事,族长打算怎么做呢?”狼嗥停止后,站在苏木右面不远处岩石上的年轻男子开口,话语间带着冰凉的挑衅。
“七海。”葵月不悦地瞪了那年轻的男子一眼。
“哎呀!葵姐你又要维护她么?这次我们雪狼族可是死了两个成年的族人啊!还是在非战争期……”七海讽刺道,“这种事可是从来没发生过的。”
“所以三年前我就反对族人分居的做法,大家聚在一起的话……”
“那又是谁的错?”七海暴躁地打断葵月的话,“要不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继承了族长之位的话,要不是这个族长还是一个要你时时守护的废材的话……要不是那样的话,我们至于那样吗?要不是那样的话小九的双亲会无缘无故地被杀吗?”
葵月皱眉:“七海,你冷静一下。”
“要我冷静?你看看她,看看我们的族长,族人死了连一丝悲伤的样子都没有,这样的族长我们要她干什么?”
葵月将目光转向七海指着的苏木,随后眉头皱得更紧了。苏木脸上没有平时习惯性的笑容,但也看不出有多悲伤,那双眼依旧波澜不惊,恍若一个局外人,局里如何完全与她无关。虽然只是相处了才五年的族人,对妖怪来说却是是眨眼的时光,但这样的平静也太不正常了。平时再怎么淡漠的人,在这种场面就算羁绊不深,也不该是如此冷眼旁观的姿态。
葵月看着苏木,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感觉有些心凉,这些年来,虽然没有把她当做族长尊敬过,但也是把她作为族人看待的,却不想苏木是这样冷血。
苏木垂眸,避开葵月的目光。葵月眼中那谴责的意味她不是看不懂,只是……她感觉不到那种情绪,伤心用表情表达出来很简单,但她不想在这种时候还用表情去欺骗人。自她的灵魂有意识开始,悲伤也好,开心也好,这些激烈的情绪从来都是无法感觉到的,仿佛情感被完全地剥离了一般。也不是说没有情绪,但情绪的起伏极淡,几乎感觉不到,这是对于她这个活着的人无疑一件可悲的事,但是……她也完全感觉不到。
苏木想:或许,她出生的时候神忘记给她按上一颗名为“心”的东西吧。
真是,比出家人还勘破红尘,这叫什么事哦!
苏木的沉默对族人来说无疑是一个打击,就算他们从没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雪狼妖当成他们的族长,但她毕竟顶着族长的称谓。没有人在开口说话,大家带着两匹雪狼的尸体往居住地走去。葵月也不再看苏木一眼,抱着那两匹雪狼的遗孤小九也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