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场火灾是叶承的劫,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来。”顾寅缓缓道,“我能做的只有阻止沈汐澜在叶承扛过这场劫难后对他下手。”
尽人事,听天命,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叶承的自己了运气了。
顾寅环顾着周围,打算找个地方施阵。然而,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阵一股阴冷感自空中凝聚起来。
顾寅仰头看向夜空,漆黑的夜空中。大楼之上,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不祥气息,在滚滚浓烟之中聚集,形成一种普通人看不见的,如同漩涡一般,极其不自然的灰色雾团。
“那是什么?”顺着顾寅的目光看去,秦飞也很快发现了那团不自然的雾团。
“恶鬼游魂。”顾寅双眼眯了起来。
“恶鬼游魂?它们为什么会聚集起来?”那些聚集起来的恶鬼散发不详而阴冷的感觉,即便离着很远,依旧让秦飞感觉很不舒服,他不自觉地朝着顾寅那边退了两步。
“楼顶有阵法。”顾寅这句话说得缓慢而低沉,双眸染上如墨的黑,透不出半点光亮。
——那是一个炼化鬼器的阵法。
沈汐澜镇魂的玉坛经文被毁,现在看来并不是意外,而不是人为的。有人恶意地动了那玉坛,破坏了上面的经文,让沈汐澜的魂魄被秽物俗气慢慢侵蚀,逐渐化为厉鬼。现在又集聚恶鬼游魂布阵,那明显是意图把沈汐澜炼化成鬼器,而叶承——则是那道炼化沈汐澜的最后催化剂。
在阵成之际,献上千人血魂祭祀,便得鬼器大成。而这千人血魂——在这广场上的刚逃难出来的人,赶来救火的消防队员,以及外围围观的人群,便是那现成的祭品。
沈汐澜是有500年道行的坛中仙,这是很罕见的存在,普通的坛中仙很少有能达到这种道行的。沈汐澜这样的存在,用以炼成鬼器绝对是上品,可事实上基本不会有人会去打她的主意,因为很少有人能做到在炼化这样的坛中仙时,保证自己不被反噬。一旦反噬,后果便是永不超生,因此极少有人敢抱着试一试地态度去动手。
而当有人敢打沈汐澜的主意时,那人的实力便不是普通人之流了。
这人是谁?这个问题在心头转了一圈,顾寅不由地想到了那个十七年前在清水镇设下万鬼同哭,企图取他魂魄的人。那人有这样的实力,而且也知道对于通阴问鬼之术也知之甚广,如果是他,知道炼化坛中仙这样生僻阵法,顾寅完全不意外。
不过,究竟是不是那人,那必须见到那人才能确认。
十七年前,顾寅其实并没有见到那凶手的长相,但他有的是办法辨别,前提是先抓住他!
“跟我来。”顾寅牵着秦飞的手,快步朝着广场外围走去。
“去哪里?叶承怎么办?那些恶鬼游魂怎么办?”秦飞被顾寅拉得踉跄了两步后,一边加快速度跟上顾寅,一边有些着急地问道。
“叶承的事,还是跟之前说的那样处理——阻止沈汐澜,剩下地看他自身运气。至于那些恶鬼游魂——”风中传来顾寅的一声冷笑,“自然是让它们带我去见见,那召集它们大晚上开宴会的主人了。”
顾寅牵着秦飞手,走出广场,穿过马路,走进路边一家旅馆,然后在住宿登记处那位小姐诡异的目光下,利落地填好表格,付了钱,拿着房卡就牵着秦飞往楼上走。
秦飞:“……”不是要收拾那些恶鬼么?拉着我跑来开房做什么?
就在秦飞被顾寅一系列的行为整得晕乎乎的时候,他人已经被顾寅拖进三楼的房间里,然后顾寅反锁了房门,不等他开口提问,又被顾寅牵着手,带进了浴室。
在浴室那面半身镜前站定,顾寅终于松开他的手,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番那镜子,似乎勉强满意地敲了敲镜面,随后翻出自己口袋里的朱砂,用手指蘸了水,混上朱砂,开始动手往挨近边框的镜面上画符文。
秦飞看着顾寅在镜子边框的镜面上画完一圈符文,然后听到顾寅低喃地一句,镜子里他和顾寅的影像便诡异地扭曲了一下。秦飞眨了眨眼睛,正要仔细看,却不想浴室里的灯闪跳了一下,随后啪地一声熄灭了。
浴室里陷入了一片黑暗,而他们面前的那面镜子却在灯光熄灭后,逐渐浮起橙色的光,没多久上面出现了晃晃悠悠的画面影像,就好像有人拿着摄像机在往前走的感觉。画面中是一条一片狼藉的走廊,到处都有被焚烧过的痕迹,但秦飞看了没一会,就发现这条走廊正是他们晚饭吃饭那一层的。
“我借了大楼里恶鬼的眼睛,把画面转过来了。”顾寅简单地给秦飞解释了一句。
顾寅用的是御鬼术的一种,现在属于耿家的绝学,但对顾寅来说,只是他千年前从各种渠道学到的其中一种术而已。
利用御鬼术,反操纵聚集在大楼里的恶鬼游魂,从而破坏鬼器的炼化阵,这是顾寅的打算。不过在破坏炼化阵之前,必须先找到叶承,不能让他死在沈汐澜手中,不然就算成功破坏炼化阵也无法阻止沈汐澜被炼化成鬼器。
然而,在顾寅找到叶承之前,沈汐澜先出现在了镜子的画面中。
沈汐澜不疾不徐地走在走廊上,面上的表情一片空茫,又隐隐透着煞气。她的身后缀着一大群恶鬼,那些恶鬼在她身后不断拥挤着,但并不敢真正靠近接触她。看起来就像沈汐澜带着一队的恶鬼在游行。
那诡异的游行队就那么如同闲庭散步般穿过走廊,走上到处都是火苗的楼梯,转入上一层的安全通道,然后镜面上出现了叶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