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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是踏入邪道的术士,死后形成的幽魂。耿博文在幼年时,被那东西夺舍了身体。”符堇说道,“去年,那东西被顾家继承人逼得暴露了身份,最后被诛杀。其实准确说起来,耿博文在年幼时就过世了,去年死去的只是占用他身体的幽魂而已。”
“等等!那什么幽魂夺舍了耿博文的身体,耿家就没人发现么?你也没发现?”方夏走下最后一阶楼梯,转身看着符堇。
“那游魂用的是任家禁术阴尸阵,借的不仅仅是身体那么简单,而是这个人的阳寿、运势、命格等等都会被借用,他夺舍之后,跟活人无异。任家阴尸阵,还有还阳术之称。”符堇也跟着停下脚步。
“任家居然会那么厉害的法术?!”方夏惊异地瞪大双眼。
“真正的阴尸阵,很久以前就被任家列为了禁术,现今已经失传了。单纯将要夺舍的对象,成功炼化成阴尸的过程,除了要抽离夺舍多想的魂魄外,就要残害数不清的活人,背负沉重的罪孽。”符堇说道,“现在任家的阴尸阵,是炼化单纯的尸体,让鬼魂能够顺利附身在那尸体上。”
“……这听着感觉像在做僵尸。”
“嗯,所以玄术圈内,任家被称之为舞尸世家。”
方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听着就瘆的慌,这普通人都不敢找委托他们办事吧?”
耿家虽然御使鬼魂,但普通人看不到,不存在吓人的问题。任家这种指挥着尸体办事,不得把一般人吓出心脏病。
“不,委托他们的人还挺多的。”符堇说道,“事实上,在单靠委托,不算家族公司产业的收益,任家是在玄术圈中赚钱最多的世家。”
方夏一脸问号,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流行起了看尸体表演了吗?
“任家是活人和死人的生意一起做的。”符堇给方夏解释道,“活人会委托任家让过世家人短暂还阳,在允许范围内,了结一些未了的心愿。亡魂想要短暂在阳间走动,也会找任家。亡魂的报酬,或是托梦给家人支付,或是用自己的墓葬品支付,再不行,便附在阴尸上给任家干活完成支付。”
方夏:“……”这确实是很能赚钱了。
无意间延伸到任家的话题刚告一段落,方夏就见到一位青年男子朝他走来。
这人自然也是耿家人,现在耿家老宅里基本没有外人。
“家主让我传话给你,希望这段时间你能留在老宅。”那人看了一眼符堇,在两步开外站定,对方夏说道。
“行啊!我住哪儿?”方夏原本就是打算留下的。
耿家被王家袭击,说不定会留下一些关于王家的线索。再不济,抓到耿家那个内鬼,也是一条线索。不过,这些都需要时间等待,而留在老宅等着,自然能够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方夏没有拒绝的道理。
而且——他虽然不想承认,但耿文秋的情况,他还是有些担忧的。
“你还住在你以前住过的那个房间,第三进院子的二楼,你的行李刚刚我已经帮你搬上去了——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不用,我记得是哪间。”方夏摆了摆手。
那耿家人将房间钥匙交给方夏,便匆匆转身离开了。
方夏拿着钥匙,带着符堇去了第三进院子二楼的东厢房。那是他最初被骗来耿家老宅住的房间,也是第一次见到符堇的地方——当时他还以为符堇是玉玦精呢!
打开房门,就看到被放在房间玄关的行李,方夏把行李推到衣柜边,整个人呈大字平躺在床上。在雁回山的山林中跑了一整天,之后又只在酒店睡了两小时,就连夜坐飞机赶回了A市。虽说路上有眯过眼,但并没睡熟,现在稍稍放松下来,感觉整个人被疲劳感催生出一阵阵的困意。
方夏听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听到一旁的衣柜被打开,扭头看去,发现符堇在帮他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挂出来。
“别理了,陪我睡一会儿。”方夏侧过身,朝着符堇张开双手。
符堇回头看了一眼方夏有些泛青的眼底,关上衣柜门,合上行李箱推到一旁,依言走到床边。
方夏床的另一侧挪了挪,给符堇让出位置,等符堇在他身旁躺下,他翻身抱着符堇的腰,额头在他肩头蹭了蹭,小声含糊地问道:“符堇,你说耿老太婆中的咒术能解吗?”
“玄术圈那么大,耿家的势力也不小,应该能找到解咒术的人的。”符堇拍了拍方夏的后背,低声道,“睡吧,别想太多。”
“到了中午叫我起来,我要吃午饭,早上没吃饱。”方夏说着闭上了眼睛。
符堇应了应声,垂眸看着方夏的睡脸,心里低叹了一声。咒术师与鬼魂打交道的不多,但他还是接触过不少,对一些咒术也有了解。就他看来,耿文秋身上的咒术多半是解不了了。
之后三天,耿家通过人脉,陆续找来了一些对咒术有研究的人过来,然而对耿文秋身上的咒术都束手无策,甚至连名堂都说不清。
第四天的时候,顾家继承人顾寅上门,他意外地比之前的人要了解得多,但是那咒术他没法解开。
“已经太晚了。在中这咒术后一个时辰内还能试着解,现在就算施咒人来了也没办法了。”顾寅十分直白地给了答案后,离开了耿家老宅。
又两天,方夏跟着耿重志回到耿家老宅的第六天,九月的第一个星期刚刚结束,耿文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耿家老宅挂了白,陆陆续续地有人上门拜忏。
耿文秋是横死,丧事不能大办。停灵四天后,便入殓出丧。灵车载着棺椁,进了山,牌位由方夏——耿文秋唯一的直系子孙,带回耿家宗祠,再亲手放进耿家宗祠的寝堂里,就放在方夏父亲牌位上面的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