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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随着车子的行进飞快地向后流走,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感。姜宁似乎睡着了,她一向精力充沛,像打了鸡血,看来最近确实是累了。没有了姜宁的声音,车子仿佛游走在安静的海底,只有光影,没有声音,沈言不习惯极了,他的手指甚至移至了广播的位置,这是他以前从没有过的举动,犹豫了一会儿,看着姜宁的睡颜,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再醒来时,姜宁跟自己道了歉,她对自己说“不好意思”,这几个字说的,多生疏的味道。沈言不禁蹙起了眉头,严肃而烦躁,“肇事者”却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开了。
当天晚上,沈言从背后轻轻搂过姜宁,而后者假装睡着,不经意地拉开了双方的距离。沈言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无名火一拱一拱地在胸腔中蹿着,他第一次主动示好,却受到了这样的冷落,他瞥向姜宁的后背,干脆也翻个身睡觉去了。
而姜宁,脑海中只有沈言那烦躁的蹙眉,只有桌上那静静躺着的便利贴,他们该结束了!他们又该怎样结束呢?这五年的感情,总该有一个体面~
姜宁不知道自己昨晚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早上的她,再一次被冻醒了。她烦躁地睁眼,揉了揉自己不算凌乱的头发。
收拾妥当,她匆匆出门,直到到了公司楼下,她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末。姜宁不想回去,拿出手机来回翻了翻,却发现早已没有可以约出来的朋友了,这些年,她只顾围绕在沈言身边,丢失了什么,又丢失了多少呢~
姜宁站在这个不算喧嚷的办公楼前,仰头看着没有云彩的天空,阳光刺得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像有泪要流出,孤独感瞬间袭来。她走进上班时常去的咖啡馆,和熟悉的营业员点了一杯熟悉的咖啡,在这特别的香气中,情绪一点点回归。
坐在角落里的姜宁,依旧不死心地滑动着手机里的通讯录,熟悉的不熟悉的名字一个个掠过她的眼帘,最终,她的手指停留在了魏楠这两个字上。这是她穿同一条裤子的发小儿,她曾经无数次劝姜宁分手,而在她第三次和沈言和好后,魏楠恨铁不成钢地跟她断了联系。当然,也是因为姜宁那时候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网中,一心只守着自己的爱情,也是因为魏楠去了美国留学,总之,两人就真的这么断了联系。现在,也不知道魏楠回来没有~
“嘟”了两声过后,电话就接通了,对面一声懒散的“喂”,正是魏楠的声音。说实话,姜宁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脑子一下就愣住了,嘴却没闲着,打趣儿的话直接冲出了口:“舍得从美帝回来啦?”
“那是,我可是根正苗红的爱国青年!”对面直接接口,一点儿也没含糊,丝毫不像断联了几年的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嘴,还不过瘾,直接约了见面,这正合了姜宁的意。
电梯一下子飞升到了18楼,这数字,倒像是魏楠的作风。下有18层地狱,往上18层虽然被开发商硬打造成了天堂的楼层,但毕竟都不是活人的活计。要知道,不管破处封建迷信的教育扎根在了多少代人的脑海中,不管建国后的动物能不能成精,所谓风水,所谓命理,所谓易经,又岂是一个玄字可以解释得了的。
想当年,为了追沈言,姜宁可没少寄希望于那些玄学的玩意儿。市里大大小小的庙宇、基督教堂、清真寺……但凡说得上名儿的地方,她都跑遍了。床头还挂满了各式姻缘牌、福包、爱情锁……她甚至花巨款从网上买了一瓶不知名的液体,要不是魏楠看不下去,硬是给抢走扔进了垃圾桶,姜宁可能就一饮而尽了。事后,姜宁还跟魏楠堵了好一阵子气,直到那家店被取缔。看着那明晃晃的一行大字:该店铺因违反法律强制关闭,姜宁终于对魏楠露出了狗腿的笑容,并真诚地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喝下那瓶液体,如果这样,姜宁就得背着因追男生而被骗,喝下不明液体含恨“香消玉殒”的名头去见阎王老儿了,想想都不光彩得很吶~
陷入回忆的姜宁不禁乐得摇头晃脑,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魏楠家门口。
刚按下门铃,一个毛绒绒的大脑袋就从门里探了出来,可把姜宁吓得够呛。
“当初你告诉我你是去美帝学管理的,不会学到一半儿改行捡破烂儿去了吧~”姜宁看着魏楠,只见她慢条斯理地把散乱在脑袋上的头发捋到脑后,绑了个随意的马尾,身上的睡衣皱巴巴的,显然刚刚和周公说拜拜,也难为她在电话里还能那么清醒地和自己唠了好一会儿。
“管理别人行,管理自己,还差点儿~”魏楠打开电视,将自己整个儿窝在了沙发里,又挥手示意姜宁也坐过去,当然,嘴上也没闲着:“我说,你刚刚在我家门口笑那么恶心干什么?”
“什么恶心?!”姜宁睇了魏楠一眼,将包随手一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也半躺在沙发上,两手托腮,夸张地露出两排白牙:“看,我笑得多可爱!”
在魏楠作呕的声音中,两个女孩儿笑作一团,一如往昔。
“老魏,我刚刚想到以前了~”
“哪个以前,是你幼儿园跳舞摔倒那次,还是你初中吃面从鼻子里喷出来那次,还是你高中~”
“停!停!打住!我总共就几件糟心事儿,结果全和你在一起!”
“啧啧,可不止几件,要不要我再说两个,简直就是信手拈来,比如说~”魏楠故意拉长了声调看着姜宁,笑得不怀好意。
“哎哟喂!可别说了~”姜宁白了魏楠一眼,感慨道:“我是想到那时候要不是你把我的招桃花仙凝剂扔了,我可能早就拉得虚脱进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