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问吧。”她眨了眨眼,平静地看他。
“行。”男人当着她的面,给律师打电话,可能时间很晚了,对面过了几秒才接。
“老板。”
“刘律,之前让你办遗嘱的事,到哪步了?”
他摁了免提,为了让她能清楚听见对面的回答。
“老板,还。。。需要一段时间。现在在起草析产协议书,你也知道,资产他们还在清算。您要是着急的话,我让他们加班。”
“我不急。”周庚礼看向对面的李佩央,柔声问,“央央你很急吗?”
“不过结婚证而已,你只要不是。。。要和别人领证,应该也不急吧?”
李佩央拄着下巴端量他。
她忽然很想问他,他们在一起是六年时间对吧?不是六个月,六天。
六年,她跟在他身边,他那些手段,她就算不识全貌,也见过七七八八。
“你骗我,你都不想一个好一点的借口吗?”
周庚礼盯着她看,过了几秒,他摁断电话,笑着摇头叹气,“我真没想要骗你。你为什么不信我呢?”
“这样吧,央央,你别生气。他们办事效率低,明天我催他们。行吗?”
“。。。”
没有预料中的追问,女人拄头看他,居然安静地不说话了。
他也没再开口,看着她。
在彼此无声的注视中,时间没有停止流动,它在飞速地倒带,将过去这许多年一帧帧翻阅。
她酒力一向不佳,又容易上脸。
红酒后劲大,刚喝没什么,过了这会儿,周庚礼看见李佩央的两颊已经开始浮现淡淡的绯粉。
她神智是清醒的。嘴唇蠕动,话在嘴边几番辗转,李佩央看向他,还是尝试着说出口:“其实。。。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七年前。。我们也像这样,坐下来好好谈谈。”
“会不会好一点?。。。。对你来说。”
她声音轻轻,在寂静的房间里荡起回音。传到他的胸腔内,那里好像更为寂寥,回声都更大了些。
虚假的笑意在眼底渐渐破碎。周庚礼看着她,薄唇慢慢抿紧。看了一会儿,他又像看不下去似的别开眼。
他抬手,给自己也倒了杯酒。
时间仿佛回到了七年前,他们也是面对面坐在这张桌子边,一醉一醒。
只是那时候,醉的人是他。她一直很清醒。
“你醉了吗?”一杯酒喝完,他问。
“没有。”她没有那么不胜酒力。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那就回答我两个问题。”
“你说。”
周庚礼身子前倾,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副不许她躲闪的模样。
“李佩央,你告诉我,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七年前你就知道遥遥的存在,你的决定。。。会不会改变?你会不会留下?”
不会。
男人在认真地等着她回答。李佩央看着他绷紧的下颌线,心脏跟着泛起轻微的疼。她忽然有点不忍心将这两个字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