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维东在橘色刺眼的光下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然后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裁判上前蹲地数数。
1
2
3
4
5
岳维东摇摇晃晃地从台上站起来,举手示意自己可以继续比赛。
铃声响起。
岳涛看了看台上处于颓势的儿子,招手叫来身边的司机,低声吩咐:“给我准备车,我现在去机场。”
“董事长,你不要看完拳赛再去吗?我可以开快一点。”司机有些犹豫地说。
他看了看台上,岳维东正坐在八角笼的一侧,仰起头,让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将冰袋贴在自己的头上。
他闭上眼,胸膛在壮阔地起伏,每一次的呼吸都仿佛要将自己的肺部撕开一般地沉重而痛苦。
然后他睁开了双眼,隔着眼睛上那片肿胀乌黑的伤痕,竟然也透出了一些光来。
“不用,工作重要。”男人下定决心一样地摆了摆手:“快去准备。”然后他起身,在一片巨大的潮汐之间安静地离场,也压根就没有和身边神经紧张的太太道别。
“这里都是新的毛巾,睡衣是专门给你买的那件,上次你穿过之后我洗干净了。”张美娟站在浴室的玻璃门外说:“我都给你放在外面的凳子上了啊。”
苏盛没有回答,眼前热气腾腾的水顺着浴缸前的那只水龙头哗啦啦地流下来,升起一片乳白的烟雾,仿佛是清晨时山林中缭绕着树木的雾气。张美娟在浴缸里放了驱湿的艾草包,于是包裹着身体的水就变成一种浅浅的茶色。
苏盛躺在那里,感觉到热量一点一滴地回到自己的身体。现在,她终于又有了温度,有了感觉,于是胸口下方的那颗心脏无法避免地痛了起来。
她以为,至少他还会尝试去爱自己的灵魂。
但是他没有,他像遗弃一只宠物一样,将她遗弃在这个暴雨夜,当时她拉开门走出去时,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不舍。
于是她知道了,这不过是一段注定要各取所需的关系而已。和以往她遇见的任何一个男人并无不同,和椒图并无不同,和想要花钱买春的男人也无不同。
美丽终究也只是一副皮囊,她的心智还不足够驾驭这样的美好,于是一切就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真的好可惜。想到这里,苏盛闭上了眼睛,蔽住呼吸,像一条人鱼,将自己向更深处的水底滑去。
“他不怕你的拳脚,难道还不怕锁吗?”最后一局,小健蹲在岳维东的耳边大声地喊:“锁死他!扛过这一局,算点数你稳赢!”他的发胶有些松软了,紫色的头发在额头前耸搭下来,显得狼狈又焦虑。